当听到「你代表我」的刹那。
那因为愤怒而有些扩张的鼻孔开始缩小。放松了咬合肌之后,太阳穴与颧骨的线条瞬间恢复了柔和。
同时,那温柔的闺阁之女的声音响起:「您放心。」
眉眼恭顺的宫二面对爹爹的命令,选择了最听话的应许。
可这句话说完之后,伴随着自然的呼吸,她有了一个小幅度的挺胸和抬头。
不凌厉,不傲气。
只有属于宫家的荣耀照耀下的自信与笃定。她笑了。
但不是大笑,也不是浅笑,而是眼睛之中传来的一丝笑意,以及这份笑意之中的坚定:
「宫家人办事,没丢过人。」输了如何?
赢了又如何?
宫家,依旧是那个宫家。
区区一个叶问,压不弯她宫家的腰!「....走。」
上车,转场。结束。「....」「...」一片寂静。
表演完了的杨蜜和坐在黄包车上的王庆详都在等待导演喊出那句「OK」或者「过了」。
甚至,站在王佳卫身后的徐浩锋和周静之同样在微微点头。
嗯。好。
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那个好。
王庆详一片宗师气度,把宫羽田这个角色那种老江湖,一辈子腥风血雨,引退后看淡一切输赢胜负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而杨蜜就更别提了。王庆详有台词。他的台词多。
一句两句的一点点通过情绪在递进,让人能感受到这种转折与当爹爹的对女儿的谆谆教诲之心。
可杨蜜的表演却在难度上,要比王庆详高。因为,她的台词在这里只有一句。
用一句台词,她引出了女儿对爹爹的关心。引出了对于那个让爹爹心甘情愿把名声送给那个毛头小子的懊恼。
以及通过与其的顿挫,挺胸抬头的肢体语言,展露出了她身为宫家的人,办宫家的事的那种大气磅礴与绝对不是贬义词的自傲!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句台词以及表演的前后之中。
啧.....
徐浩锋暗暗的砸吧砸吧嘴。真离谱啊。
这就是双金影后的能耐?
20出头的小姑娘里....在别人还在拙劣的摹仿、HD学步一般摩挲着自己的演技,或者是凭借自己的容颜优势极力掩盖演技上的弱点时....
眼前这个姑娘已经可以大张旗鼓的和一位在表演道路上浸Yin一生的老演员,老人民艺术家同台飙戏不落下风.....甚至要更摧残一些。
怪物啊。
和她同生代的人怎么比?怎么和她比?天才不可怕。
可怕的是天才还特么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在每时每刻的精进自己。
啧.....哦对。
最关键的是.....还特么能打!
就这几天她展现出来的那些东西.....
她要是面对什么危险,估计唯一的担心就是法院会不会判她防卫过当了吧?
啧啧啧....
而正琢磨着呢,王佳卫的声音响了起来:「嗯,可以,很好。」
他推了推墨镜。
在杨蜜听到了他的话,以为这条戏已经过了而松了口气的时候....
忽然又来了一句:
「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你们换个演法,情绪的碰撞更直接一些。不要藏着,直接表露出来。」「...???」
杨蜜一懵。啥....啥东西?
正想着呢,就见王佳卫两只手指着自己和王庆详:
「俩人都是,把情绪直观的展露出来,再来一条。然后灯光,这次我们要一个渐弱光......再拿两把雨伞过来,看一下这段戏在下雨的环境里拍怎么样。喷水队伍准备!」
#....--王庆详无语。杨蜜无语。
徐浩锋虽然无语,但也不意外。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不管是选角上面,还是剧本构思上面,亦或者是拍戏阶段,人家都说王导拍戏慢,可到底怎么慢,他们却搞不懂。
但实际的情况就是,这是王佳卫自己的原因构成的。
他是一个......怎么说呢。说好听点,叫选择困难症。说难听点,他应该早早去医院接受治疗才对的毛病。
为什么他拍戏只用纸条?
别听他吹什么「我自己就是剧本」,实际上是他压根不用去准备那么多东西。
因为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就像是现在一样。
这一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俩演员表现的无可挑剔。
但是,对不起,不行。
作为一个重度选择困难症,王佳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电影里的每一幕,都按照脑子里所设想的可能完全拍摄出来。
然后自己再去这些「完美」里找寻那个「最完美」。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精益求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