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沉积着不知道多少年的淤泥,脚蹼扇动间带起一路浑浊。这让他感到稍微不舒服,就向上浮了些。向上能见到黑色的岩顶,水面并没有残留空气。一直沿着水路前进,前面出现了分叉,像是一条血管分成了两条。
索甲像只蚂蚁在巨人的血管潜行。
他加快了速度,心率逐渐升高。
“甲子,什么情况,通信线要到头了。”耳机传来呆丢的声音。
索甲减速,直到完全停下,看向背后支棱的长线。这是通信线,也是安全绳,是与大家唯一的联系了。如果索拉当时还和大家都系着安全绳,便不会奔跃向悬崖了吧?他闭眼想道。
“你现在心率过快,我们将对你采取‘回收’。”升士在耳边通信,“收到请回复。”
所谓“回收”,就是机械辅助将潜水员拉回岸上。
对方没有回应。
徐藉丽接过对讲,“甲子,徐姐理解你的心情,但设备只能支持一百米的距离。你先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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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终于说话,“徐姐,其实你也相信才立还活着,对吧。我看到前面还有一条路,我再去探探,你们等我信号。”说着他解开腰带,拔掉连着的数据线,耳边再没有他们的声音,只剩水下嘈杂的喧嚣。
索甲一无反顾地游向前方未知的深邃。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索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连接人与人的不会是物质上的什么东西,只有可能是一种叫作羁绊的情感;如果哪一天他体会到一种解开安全绳依然能够感受到被安全绳保护的那种感觉,那说明他找到了那种羁绊,这也是为人必备的情感。他从来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怀世故、熙熙攘攘;他只知道,小时候是索拉带他一起玩,让他不必是那个山里的“狼少年”。
夹杂在异能界和现实的黑暗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实验。在异能局高干索申的档案里,勘破“狼计划”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认为将孩子置身危险的丛林,更容易诞生异能天赋,以便达到他们吃人的目的。但这显然是注定失败的……缺乏人的温情,孩子们甚至无法长大成人,只具备走兽的习性。……”
呆丢按下对讲按钮,大声道:“喂,小子,你不要擅自行动,喂,喂!”
信道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切断了连线。”升士解释道,又蹲下来检测设备。
“我知道。”呆丢颓然道,“保持拨号吧,一有信号,确保第一时间启动‘回收’。”
徐藉丽只是闭上眼,静静地“望”向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