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生顺运,最忌挫折,白天生丽质,最忌丑恶,舒、姚理性,变得疯癫。”
“世间诅咒启由因果,皆无它不可名状;无色无味毒物千余,亦不如它诡异。如是病毒,共室即污,如是恶鬼,万般难逃。”
“故侑名‘鬼恶’。”
“如阵中石碑所言,汝将遭遇最恶之事。”
“我忽然明白此处迷阵为何——既困人,亦困它。天地恶疾,不可释出,是以深入遗迹,以寻起源,探求解决之法。”
“我的血肉能让舒、姚清醒,盖恶鬼渴求‘虚无’。童不愿向前,白亦留原地。”
“然世事难料,竟于石林深处寻得石板绘画遗迹地图,抄摘手稿。”
读到这里,呆丢眼中燃起希望。“没了?”升士忙问。呆丢继续往下念。
“但迷阵好破,鬼恶难除。临阵一墙之隔,我将简讯发出,拦住四人去路。只因我已经预见,鬼恶不出,世尚安宁,否则生灵涂炭,举世困顿。”
“但你们是年轻的生命,我是将死的老人。也许我的预言出了错,也许尚有国手可治你们,也许不该舍一人而救世人,也许……世界自会平衡,这诸般因果。”
“正当我犹豫后悔之际,你们却因心生恶念,陷于鬼恶。我之残躯已不能压制你们。所以原谅我重启法阵,更易乾坤。”
“我逃到了这。”
“这将是最后的安息地。”
“当你们分食我的身体,将会获得片刻清明。”
“但不要难过,你们是为我而早夭了年轻的生命。”
“我的‘鬼恶’,原来是自私。”
“现在,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世界好安静。”
“你们来了吗——”
笔记夏然而止,最后划了一条匆忙倾斜的线。
呆丢和升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线断了。
博士捏着档案袋掉落的白线,愣了一下。袋中装着屈老在那次任务中留下的资料,倾倒出来,只有一本不大的笔记。
博士有些缅怀地翻阅它。
这不是一本详细的日记,更像是一本简单的随笔。
“……”
“千百年来,王村过着相对封闭的生活,历代守护着‘夜郎遗迹’,作为‘外来者’,我们打破了他们相对平静的生活。”
“究根溯源,皆是华夏子孙,我们有共通的文字、语言、习俗,可以很快地融入进来。”
“一年来,我将微不足道的知识授于这里的孩子们,他们很聪明,虽然有些顽皮,但本性不坏。”
“……”
“勘测队的进展陷入瓶颈。最初的时候只是以为龙山拥有富饶的铁矿,然后地测发现地脉存在大面积真空断层,推测为油气田,却又钻井失败,留下一处奇怪之景,像是开出了大地气阀,又似大地自主呼吸,形成风场……”
“王村也并非与世隔绝,三十里外的夜村便与其长期交往。”
“夜郎遗迹有个很有意思的点,他们非常喜欢‘虚’、‘竹’两个概念。他们用‘竹子’来表示心中的意象。作人应该像竹子一样虚心,但反过来念,作人又不应该像竹子一样心虚。同一个意象,一体两面。”
“世人皆以为夜郎自大,我想从遗迹的解读来看,这个观点,至少是不全面的。”
“……”
“孩子们流传着一曲古老的童谣,我花了好长时间没能弄懂它的意思,直到肖家小子肖云赟偷偷告诉我,看来除了霍霍姑娘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童谣的大致意思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洞,洞里有座女神像,女神座下长生果,女神背后亡故国,故国镇封魔神洞,封魔路作千尸君,封神纳入长生门。长生门,窃长生,勿轮回;千尸君,御千尸,统万民。”
“……”
“龙山山谷野兽吃人,异能当局派来索家人来保护支队,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
“……”
“干旱已经持续了三个月,王祭鹤也顶不住村里老人的压力。即使肖家小子整日游说,带着当地娶的媳妇挨家挨户拜访,科学与迷信终于还是迎来了注定的碰撞。龙山枯洞的神秘让我有一种错觉,也许此地的旱情与我们的活动并不是完全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