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氏区域东北角有一靠近前线的村子,名为中村。
村头时有前线归来的战士带着伤员与残躯,从那场雪至今,围观和认领的村民已少了多半。毕竟开春时节,田里的稻谷要有人种。街巷偶尔有放风筝的人,带来难得的欢笑。以往喜欢聚众闲碎的妇孺也因为家里少了精壮的男人,早早的下地干活了。
老光棍战无名一大早就叼着支烟斗坐在自家老宅门前,望着村头。陈寡妇挑水路过,累弯了腰,她支着后腰骂道:“看什么看,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好嘞。”老光棍麻利地起身,手脚利索的将两坛水挑到寡妇门前。
“进来吧。”见四下无人,悄寡妇说道。
“哎呦,娘——”屋里忽然传来沙哑的哽咽。
女人在门外听闻儿子的喊痛,眼眶便是一红,水灵灵的眼睛眼泪似要掉下来;慌忙地一扭腰肢,噔噔噔的进了屋。
年轻老兵包得像个粽子,缺了一条腿,另一条腿高高吊着。等老汉收拾完正要离去,陈寡妇冲到门口,转过身去,背影一阵颤抖,终是杀气腾腾的泣声道:“你若真有你平时吹嘘的那么厉害,你就应该上前线,杀那支畜生,替我儿子报仇!”
“老夫……我,吹牛的。”老汉张了张嘴,神色落寞。这句话老光棍没敢当面说,只是灰溜溜地走了。她男人死了,儿子残了,其实都跟那支有关。他坐在村头,点燃烟枪,看烟雾缭绕,忆往事沧桑。
许久,门外汉念叨道:
“……心有望天志,奈何树梢低。……浮云遮望眼,平地起惊霓。……”
战无名睡着了。
——
“大爷,大爷……请问他山怎么走?”
“嗯……哪来的瓜娃子,扰老夫清梦?”
“小子单名一个丹字,赐姓廉。”
“我没问你名字。”老汉拿开烟斗,仔细地瞧了瞧年轻人,啧啧出声,“倒是有几分门道。”
丹觉得老人有些古怪,但毕竟是遇到的第一个活人,保持着揖首的姿势,不失礼数。
大爷惬意地靠坐门柱,烟枪遥指来人身后,“他山往那个方向。但是年轻人,早在几十年前,他山便被弃用了,就算到那了,你也出不去。”
“还望前辈不吝赐教。”丹虚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