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在乌成穴深处,两人为战首立了一块无字碑。
“掌圣,就把她埋在这吗……”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该刻点什么,让她的后人以后也能祭典一下。”
生者对死者的祭典是一场仪式,以此来显示对生命的尊重。
“她的一生都在这里。”掌圣站立在寂寥的平地,周围是坑坑洼洼的小土包,环视久远。“她唯一的后人就安排在你身边……”
“你想刻点什么,就刻吧。”
掌圣就这么离开了,正如来时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丹愣了一下,意识到老人说的“后人”是指那个为他挡下关键一拳的少女,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之前说漏嘴的姥姥就是战首啊……那为什么,她要为他挡下那一拳?因为她是他的哨巫吗?
最后他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好把她的姓刻在了墓碑上,一个大写的“牝”。
正如战首牛逼轰轰的一生。
——
巫堡的山谷外,人们排成了长队。青儿与道女挥手道别。陆陆续续的担架车从她们中间穿过,汇聚到远方的长龙。
他们撤离了这座前线中独自支撑半年的堡垒,没有不舍,也没有悲切,圣战来临时的一兵,无论在哪里都铭记职责。唯有少数从小出生在这里的哨巫与战仆,会怀着对往回故里的热切与离别他乡的情怯。
“我们并没有打败仗,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是吧。”担架的队伍中忽然有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卢狗蛋,原来你还活着!”道女对那个一身是伤的兵油子笑骂道。他躺在两根竹竿裹着破布支起的担架上,再也不见那一干狐朋狗友,声音没有往日的嬉笑,平和了许多。
“托您的福,我想起来我还有两千字报告没写……”
道女气笑了,拍了对方的担架一下。
这时,地面忽然一阵剧烈的震颤,像是受到剧烈的冲击,随后,震耳的轰鸣从乌成穴的方向传来,抬首遥望天边绽放着一片金色的华光。
道女猛地转头,看到不远处青儿同样惊诧的目光。
那支又来了?
不对,有人在为我们断后……
青儿除此之外还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比天空蔚蓝更浩大,比黎明旭日更温暖的……圣脉的气息。
“浩然正气……是掌圣?”吟者不禁低声呢喃。
“他们遇到了危险?”青儿慌忙询问。
“不知道,但是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人多就可以插手的。”吟灵摇了摇头。
“继续撤退!”道女在远处呵斥那些回头停顿的人。撤离的长队又开始行动起来。而留守的战士汇聚到巫堡的最高处平台,以吟灵、青儿,以及甲一、甲二的队长为中心,聚成了一小撮人,眺望乌成穴北方。
“列阵。”灰袍甲一沉稳的声音传开。
“准备接应!”黑衣甲二粗犷的声音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