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不这么认为,但在看到那些伤口之后,我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任无云眉头紧锁,十指在不经意间交错在一起。
“此话怎讲?”柳崇山极少看见任无云如此慎重的脸色,赶紧追问道。
“八年前,我还在天河郡做雇佣兵的时候,接到了一个委托,委托人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富商,他希望我们前去给他做为期三天的护卫。他给的报酬极其丰厚,我没有不接的道理,但当我追问他为何执意要花大价钱让我们保卫时,那人却遮遮掩掩。我报有疑惑,表面上先答应了他,在夜晚找到了他的管家,我逼那个管家说出了实话,原来那个富人先前收到了天渊的杀人预告。”任无云语气平缓,说的彷佛不是他自己的事,但他眼中冷厉的光芒让柳崇山知道这怕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知道任无云将其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很早就知道天渊的存在了,明白那是个危险的杀手组织,但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就算知道天渊插手此事,也决心和这个庞然大物一战,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当时我让手下的人做足十二分准备,在富商宅子的四周都安装好监控和各种探测器,摩拳擦掌等待着危险的到来。”
“夜里,我和另外两个队友驻守在西门。我们约好每二十分钟各个方向驻守的人汇报一次状况,但在十点的时候,西门方向的人失去了音讯。我命令剩下人继续驻守,自己前往西门,然后……”回忆起这段事情,任无云冷峻的面孔不禁抽搐了一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看见我的部下,正在自相残杀。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中有七成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自相残杀,他们是被人挑拨了吗?”柳崇山问道。
任无云摇头,回道:“不,他们被人控制了。是一个精神系的眷者对我的部下施加了影响,而我在走近一个特定范围后,也感到头晕目眩,若不是眷者天生精神力就较为强大,我反应也较为即使,怕不是也要被他控制。”
“虽然精神系眷者的能力奇诡无比,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便是距离。之前我的部下就是太过聚集才会全部中招,我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向门外跑去,大概了解了那人所能影响的范围,而后我以一记威力不大的空气炮攻击在场所有队员的头部,也就是在这时,精神控制的影响减弱了一瞬。那是我便明白,有人混在了我的队伍中。而在大部分人都被我的能力一击击倒的同时,有一个人迅速站起,并极力捂住自己的脸。那个细节逃不出我的观察,我早听闻天渊内有杀手精通人皮面具的制造过程,而那名精神系的眷者就是借此混入我的队伍,如今头部受创,他第一时间就关心起自己的面具是否脱落。”
“精神系眷者本体薄弱,只要我制造出具有杀伤力的空气炮,或者造就部分真空,便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他的位置暴露,当时我觉得已经结束了,但是……在我出手的一瞬间,一个身影从暗处窜出,他手持双刀,刀伤带着炽热霸道的气息,我反应不及,在被他近身后斩伤。”任无云扯开衣领,露出了胸口两道疤痕。这个正值壮年的硬汉身上有不少伤痕,唯独这一道让他记忆尤深。
“那是个孩子。通过体型判断,他应该还未成年,但刀法已经如此的果决凌厉,差一点就将我就地格杀。而且他应该也是一个眷者,能力与温度相关,能在一定范围或物体上制造高温环境。”任无云说道。
“不知为何,在我受伤失去意识后,那两人没有杀我。不只是我,就连我的部下也都逃过一劫。在我醒来后,就听说了雇主被杀的消息。当时我心有不甘,强撑着见了雇主最后一面。那两个杀手下手非常干脆,一刀断喉,而伤口正是如现在那些尸体一般,切口平滑,难以止血,四周呈淡紫色。验尸后我才听说,杀死富商的武器上有一些种神经毒素。”
“难道说……”柳崇山咽了口唾沫,道:“这些案子确实是天渊所为。”
“难说,但我确实只在八年前的那战中见过类似的伤口。但我刚刚说了,那两个杀手下手干脆利落,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必要的慈悲——他们毕竟没有杀我,也没有用涂了毒的武器对我下手。而这几起案子的凶手可谓是丧心病狂,但就算八年前的那两人不是这些案子的凶手,两者间也定脱不了干系。”
柳崇山心中一喜,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那你的意思是……”
“我去吧。”任无云叹了口气,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