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孟烈先是一头雾水,随后就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是带自己来看黎涟漪的,为此内心还不由得涌出股感激之情,因为他想见她一面。
来到一副类似冰棺的冷藏工具前,杨建刚指着里面那具尸体说:“邓孟烈,她就是你的同班同学黎涟漪,你想不想看看?”
邓孟烈脸色刷地就变了,不是害怕,而是悲伤,是发自内心的。
杨建刚敏锐地捕捉到了邓孟烈的表情变化,也读懂了他的内心世界,心头不禁一喜,却什么话也不说。
邓孟烈隔着层玻璃罩盯着黎涟漪的遗体出神,尽管表情没多大的变化,但内心的悲痛越来越强烈了,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舒畅瞅着邓孟烈看了好半天,激将似的说:“你不是胆量很大吗,那就打开玻璃罩看看,最好是把她脸上的布罩也掀开。”
赵峻衡明白支队长特意带邓孟烈来这儿的目的,就煞有介事地说:“邓孟烈,你是黎涟漪的同学,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邓孟烈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就像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不动,两只眼睛依然愣愣地盯着黎涟漪的遗体看,目光黯然无神。
舒畅继续激将道:“看来也只是外强中干的货色,连同学的尸体都不敢看,就孬种一个,哼!”
邓孟烈依然如故,似乎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无人的世界。
就在舒畅快要绝望的时候,邓孟烈突然开口说话:“我想看看黎涟漪同学,我想跟她做最后的告别,请你们满足我这个心愿。”
舒畅心头猛地一喜,却又将信将疑地说:“你……你真想看吗?”
邓孟烈气恼地瞪了眼怀疑自己的家伙,接着将移向杨建刚。
杨建刚像舒畅一样又喜又疑,看着嫌犯问:“你真的要这么做?”
邓孟烈点点头。
杨建刚犹豫了两秒钟就吩咐赵峻衡:“老赵,打开吧。”
赵峻衡伸手扳了下开关,将玻璃罩打开,一股冷气直窜了出来,令旁边的人感到了一股冷意,就像被一股凛冽的寒风突然袭击了。
舒畅看了眼邓孟烈,继续激将道:“小子,有胆量就掀开布罩。”
邓孟烈看也没看舒畅一眼,伸手就将死者脸上的面罩掀了开来,突然像着了魔似的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看,鼻子轻轻抽动起来,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末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就嚎啕痛哭起来。
此刻,没有人会相信邓孟烈是在演戏,并被他的真诚打动了。
平时内敛的男生此刻完全放纵起自己来了,同时也将一切置于脑后,只顾忘情地哭诉:“涟漪,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死了你!可我不是真心要害死你,是我一时冲动才这么做。我知道我罪孽沉重,罪当该死,就算我被枪毙了,也无法让你重新活过来。该死的是我,不是你,涟漪,是我害死了你。”说到最后竟扑倒在死者身上放声痛哭。
舒畅举着执法记录仪对准犯罪嫌疑人,好将面前这幕真实的情景记录下来,就算他事后矢口否认也无济于事。
十分钟过后,邓孟烈才停止了哭泣,扭头看见舒畅拍自己的视频,猛然醒悟过来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抢,却被对方闪开了。
邓孟烈用愤怒的眼光注视着舒畅,接着又移向杨建刚和赵峻衡,那样子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们,却并没有做出与之相符的举动,只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纵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