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还跟铃妹抱怨说好久没见月灼了,毕业了记得多来家里坐坐。”宋知许热络地挽着沈月灼的手,“八个菜里六个都是你喜欢的,你跟阿泽聊会天,我得去厨房里看着点。”
“就知道宋姨最疼我了。”
宋知许和沈月灼的妈妈是闺蜜,两人时不时凑一起打牌,聊些豪门权贵圈子里的八卦,沈月灼在褚家的熟悉程度跟在自己家差不多。
饭桌上,褚清泽为了赔礼道歉,坐沈月灼旁边给她端茶送水,任劳任怨。
褚耀本不想在此刻提正事,奈何褚清泽殷勤的样子刚好戳中了他的烦心事,小儿子没个正经工作,他根本没有脸面跟沈家提及联姻,于是正色道:“清泽,正好新霁回来,你们商量一下,看是去新悦还是盛耀,正好你哥手底下还有几家做传媒的分公司,都任你挑选。”
褚清泽:“我在乐队挺好的,干嘛非得一板一眼地待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褚新霁放下筷子,金属碰撞的声响分外清脆。
“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驻唱,就是你一辈子的追求吗?”
褚新霁的这句话触碰到了褚清泽的逆鳞。
褚清泽时常纠正沈月灼,说这叫音乐。
沈月灼是是是地点头,让褚清泽成了顶流后苟富贵勿相忘,记得给她写88首歌,让她狠狠出人头地炫耀一番。褚清泽则笑得浪荡又肆意,讽她贪心,能写个8首都不错了,真当歌跟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啊。
褚清泽脾气可比褚新霁暴多了,当即就甩了脸色起身。
“你敢离开一步。”
声音不大,自带的威压感却响彻整个餐厅。
久居高位,褚新霁看起来斯文清隽,骨子里却隐含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强势,只不过,无需外露,收敛锋芒的时间久了,常常让人误以为他真是什么良善宽宥的角色。
褚清泽气笑了,直呼他哥大名:“褚新霁,外头的威风耍到家里来了?不是人人都愿意给你当狗,舔着你,我早就成年了,也按你的要求读完了高中和大学,现在你还想管我,凭什么?”
相比于褚清泽年轻气盛的怒目,褚新霁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酝酿的风暴更令人惊心。
褚新霁掀眸,将腕表的表盘展露,“如果不是我疏通关系,这个时间点,你还在因酒驾而困在拘留所里,从而导致被你打乱了安排的沈月灼在雨中踟蹰难定。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
连一向和蔼的宋知许也皱眉:“月灼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没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褚清泽自知愧疚,气焰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眼见着褚耀作势要抄家法,沈月灼连忙起身将褚清泽挡在身后,调和道:“宋姨,褚叔叔,阿泽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沈月灼转向褚新霁,声线明显弱了几分,小声唤:“霁哥,阿泽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你的。”
见褚新霁没什么反应,她话锋转开,“要不先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今天宋姨难得亲自下厨,总不能辜负了这份好意。”
沈月灼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两个酒窝看起来很甜,加上又给两个长辈夹菜,把人哄得气都顺了不少,气氛顿时不再剑拔弩张。
她扯了扯褚清泽的衣袖,被他别扭地甩开,却还是坐了下来。
褚新霁全程不言,重新握住了玻璃杯盏,眉梢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隐藏着,依旧矜贵,从容。
余光看到少女漾着清甜的笑意穿梭在餐桌间,像一只蹁跹的轻盈蝴蝶,白玉凝脂的一双长腿掩映在百褶短裙之下,晃地眼皮都跟着轻跳。
曾经总在跟前要红包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袅袅娉婷的模样,家世又足够好,觊觎她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褚新霁移开视线,落在低头翻玩手机的褚清泽脸上,而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沈月灼忙活完这一切,觉得这是治标不治本,于是主动提议道:“我的工作室最近正忙着招人,我看阿泽挺合适的,要不干脆让他过来帮忙好了。”
“褚叔叔,宋姨,霁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宋知许:“铃妹好像跟我提过,游戏工作室是不?倒是跟你专业对口,不过清泽这孩子当初学的是金融,他过去不是给你添乱吗?”
褚清泽不知道沈月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挑眉看她。
沈月灼置之不理,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也需要商务应酬啊,之前去谈合作的时候,人家看我年轻,直接就把我拒之门外了。再说了,阿泽情商高,长得又帅,门面、保镖、商务,身兼数职还能给我省一大笔钱呢。”
说着,沈月灼悄悄踢了一下褚清泽,褚清泽不情不愿地将她的脚抵开,却也没反驳。
长辈被她逗笑,嘱咐了褚清泽两句,这事就算敲定了。
晚饭过后,两个长辈说要去护城河附近溜会弯消食。
沈月灼在褚家有单独的房间,把手腕间的茉莉串取下后,随手挂在了刺柏盆景上。
褚清泽见状拾了起来,串在指间无所谓地晃悠着,“还懂给我打掩护了,厉害。”
“做戏也得做个全套不是?”沈月灼说,“明天下午2点,在夜宴赴约,你真得陪我去。”
“什么正经生意约在那儿?这老东西怕是没安什么好心,翻脸得了。”
沈月灼眸色认真:“对方是国内游戏第一大厂的高管,好几个风靡全球的游戏都是他带领团队做的。”
“我好不容易从打通这层关系,腿都快跑断了,人家才愿意给我个机会见上一面。阿泽,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褚清泽被她灼热的视线烫了一下,别开眼,不耐道:“知道了。你那辆领克05就别开了,我去向我哥借他车库里的卡宴。”
褚清泽这人脾气来得快气得也快,跟褚新霁提出要借车的时候,仿佛跟没事人一样。
“钥匙你找杨叔拿。”褚新霁刚洗完澡,微湿的发梢偶有几滴水珠顺着浴袍里的肌理滑落,见褚清泽将那串茉莉搓揉泛着焉黄,眉心微不可闻地蹙了蹙,“在沈月灼面前,你最好收敛一点。”
褚清泽笑褚新霁是假清高、装禁欲,末了,解释:“从刺柏上摘下的,又不是从她手上抢过来的。”
语罢,关门前,不忘故意将那串茉莉扔向他。
褚新霁躲避不及,那串沾着她体温的茉莉手串同他仍泛着水汽的、微敞的胸膛相撞,清幽的香气闯入他的领地。
眼前不可避免地闪过少女白玉玲珑般的纤细手腕。
褚新霁漆黑眼睫压下,俊朗的眉梢闪过不虞。
命佣人将房间清扫完毕后,待那香气彻底散去后,褚新霁才重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