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在父亲的背上摸索,希望能用手为父亲的伤口止血。
她摸到的是扯烂的衣物,以及被霰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后背。
“快跑。”这是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就像一只目睹母鹿被猎人枪杀的小鹿一样,她害怕而执拗地摇摇头,拒绝离开。
事态的发展由不得她。
凶手没有隐藏自己,他光明正大地从他们面前的不远处现身,随后朝着他们冲刺而来。
不知是否是幻觉,在她看来,凶手的身影异常高大,就像一座移动的铁塔。
在那个时刻,身负重伤的父亲在沉默之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
他爆发出一声嘶吼,径直扑向凶手。
她从来不记得,与人为善、和和气气的父亲,拥有着这样的勇气。
她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在巨人般的凶手面前,父亲摇摇晃晃地冲过去的身影细弱得可笑。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转身开始跑了,两滴泪水拖过她的面颊。
粗重的喘息里混杂着抽泣,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
她听到一阵短促的搏斗的声音,迅速归于沉寂,她不敢回头,她宁愿给自己保留一些幻想,即便她很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清楚的就像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
她的心脏在一片寒意之中急促地跳动,她狼狈不堪地向着未知的方向逃去。
爸爸也死了。
一分钟之内,她的家就毁了。
也许再过一分钟,她自己也不存在了。
都用不到一分钟。
我对她大喊一声:“低头!”
我这一句话暂时救了她,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凶手的军刀将她后脑勺之上的空间劈成两半。军刀砍过时造成的强大气流扰乱了她的视力,她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跌倒在地。
“……求求你,不要……求求你……”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在极端的绝望之下抬起手,无力地挡在自己身前,尝试着向凶手求饶。
怎么办。
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
无数个“死”从她的脑海中飘过,她甚至来不及为父母而悲痛,就即将在无力自救的绝境之中迎来自己的终结。
我认识到或许我应当做些什么了。
“你想活下去吗?”我问。
“想。”她木然回答,完全没有考虑究竟是谁在和她说话。
随后,我获得了她的身体,成为了一位复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