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根本不顾上疼痛,我紧握住榴弹,转身将整个身体贴上树干,将握住榴弹的左手向前伸出,伸到树干的另一侧,而我的整个身体则在树干的这一侧。
这样,可以尽量减小榴弹的爆炸对我造成的伤害,而榴弹爆炸时产生的巨大能量,绝对足以让那颗子弹与我的指骨融合,帮助我发动生存战略!
或许该说是我的运气很好,在我刚刚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刻,榴弹在我的手中爆炸了。
我的左手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陷入一阵麻木,但在看到眼前的世界迅速变高的那一刻,我明白我成功了。
毛发覆盖我的全身,灵活的尾巴可以当作第五条肢体。现在,我的身份不是人属智人,而是被遗忘在进化深处的一种原始灵长类,样貌看起来非常类似人类已知最早的灵长类动物,生活在古新世北美洲的普尔加托里猴。
虽然失去了一只左手,两条腿都受了伤,我却能换来在树上活动的极高机动性。
我在退化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动用现在我的身体优势,从阿托卡无法看到的那一侧,攀着树干急速而上,树栖动物的特性让我爬树就如同在平地上奔跑一样轻松。
真是个和我一样疯狂的计划。
我知道这可以短暂地骗过阿托卡,从他的视角看来,我在握紧榴弹等待它爆炸以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但我知道这一切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当我在树上飞奔的那个时刻,双子山组的时间大约流过了七到八秒,我至少还需要活过接下来的十七秒。
我从树上瞥到阿托卡正持枪从树的右侧靠近,而高棘龙则从左侧包抄,二者以钳形姿态向炸伤的树靠近。
我将左手的残肢塞进自己嘴里,避免喷溅的鲜血暴露我的所在,而我的整个身体此时正藏身在茂密的松枝之间。
阿托卡来到我刚才躺着的位置,镇定自若地检查地上的血迹。
他明白直到刚才为止,我都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也知道我肯定使用了生存战略。
现在我能否成功幸存,就看阿托卡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看穿我的计谋。
时间紧迫,我没有制造假象来迷惑阿托卡,这也就意味着,他发现我躲在树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我顺着树干转过一圈,躲到了阿托卡看不到的那一侧。
但他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他轻轻抖下披风,抓在手中,将高棘龙肌肉发达的前肢附着在他的右手上,几乎没有蓄力地打出一拳,力量惊人的一拳猛然重击在树干上,轰碎与微小的血迹混杂的树皮。
他的披风随着这一拳的动作变形,如同魔法一般化为高棘龙生长着高耸神经棘的脊柱,锐利的神经棘末端形如刀锋,点缀在神经棘之间的是锯条一般的颌骨,阿托卡的一击将整棵松树化作了一棵充满了冷淡杀机的圣诞树。
这棵圣诞树的每一根枝条、每一块树皮都蕴藏着凌厉的凶器,眼看着危机向我漫延过来,我不得不离开树枝,向树下纵身跳下。
锐利的骨骼服从阿托卡的旨意,向我绞杀过来,而在树下,高棘龙早已开始等待我从树上跳下。
阿托卡精准地计算了我前进的轨迹,高棘龙以不可思议的灵巧调转脚步,转移到我将要落下去的那个方向。
本来已经足够骇人的血盆大口,在此时的我眼中更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很快,我就要葬身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