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温怀璟独自坐在书房中,四周静谧无声。房间内仅有一盏台灯泛着微弱的光,照亮他手中的红酒杯。那红酒像深沉的血液,在水晶杯中微微晃动。温怀璟轻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他掌控着战场的每一个细节。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贝尔特朗踏步而入。他的身影映在墙壁上,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阴影。贝尔特朗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温怀璟面前,目光流转,似在试探。
“贝尔特朗先生,”温怀璟将酒杯搁下,抬眼看向他,语调平稳,“不如坐下聊聊,我们的电影项目即将进入关键阶段。”
贝尔特朗微微一笑,缓缓落座。他的手指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仿佛这简单的动作中也蕴含着他对眼前这段合作关系的思量。
“温先生的邀约让我有些惊讶。”贝尔特朗微微侧首,眼神带有几分打量,“以往,我们的交流都局限在艺术理念上,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温怀璟并未急于回应。他沉默片刻,目光在酒杯上游移,像是思索着什么深奥的内容。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话语中透着几分洞悉。
“贝尔特朗先生,在艺术与商业之间找到平衡并不容易。”他顿了一下,眼神带有几分冷峻,“但如果能借此电影,将我的投资扩大至新的疆域,这并非不可行的目标。”
贝尔特朗闻言,微微扬起眉毛,表情却不露声色。他当然明白温怀璟的意图。温怀璟并非艺术的真正信徒,他关心的只是这部电影能够带来的资本回报与声誉上的提升。然而,这并不妨碍贝尔特朗与之合作,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筹码与诉求。
“温先生,您知道,我对电影艺术的追求是纯粹的。”贝尔特朗声音低沉,带有一丝嘲讽,“但纯粹并不意味着清高,也不排斥现实。只要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推动这部电影达到理想的高度,我愿意为此付出。”
温怀璟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的对话似乎无波无澜,然而每一句话都暗藏杀机。贝尔特朗的态度,让温怀璟不禁更加确信,他所选中的这个“艺术顾问”,绝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理想主义者。贝尔特朗同样有野心,只是他巧妙地掩盖在一副艺术追求的面具之下。
“那就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贝尔特朗先生。”温怀璟的语气变得直接,“我可以为这部电影投入更多资源,但前提是,它必须具备足够的吸引力,能够让资本市场为之动容。你的艺术风格很出色,但仅凭艺术未必能达到我们的预期。”
贝尔特朗听罢,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挑衅。
“温先生,这部电影的核心魅力,不正是它与世俗的抗争吗?一旦你加入太多资本的痕迹,观众会轻易察觉到这点,反而让它失去独特性。”贝尔特朗话音中带着分明的反驳,但态度却依旧温和。
温怀璟并未被激怒,反而笑了笑,仿佛贝尔特朗的挑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温怀璟挥了挥手,神色自若,“我可以保证,在艺术层面上,这部电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你应该明白,电影的成功离不开市场的认可。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让观众感受到这部作品的冲击力,同时也让他们渴望去体验。”
贝尔特朗沉默片刻,仿佛在衡量温怀璟的提议与自己艺术理念之间的平衡。他明白温怀璟的态度,这部电影对于温怀璟而言,不过是实现野心的一步棋。但在贝尔特朗心中,这部作品则是他一直以来的艺术追求,是他为电影艺术理想所寄托的全部。尽管他也明白,这样的艺术梦想往往是脆弱的,但正因如此,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部作品达到不可逾越的高度。
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温先生,如果我们达成了某种共识,”贝尔特朗眼神变得坚定,“我希望在艺术上的每一个决定都由我来把控。我会将它打造成一部艺术与商业兼具的电影,但它必须符合我对艺术的要求。”
温怀璟点头示意同意,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贝尔特朗终究会妥协,只是他们各自都不承认这一点。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亦是这场合作最微妙的地方。
“那就这么定了。”温怀璟举起酒杯,向贝尔特朗示意。贝尔特朗犹豫片刻,也端起了酒杯,两人轻轻碰杯,仿佛在无言之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会议结束后,温怀璟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内心却波澜起伏。这并非一场简单的合作,而是一次风险极高的博弈。他清楚,贝尔特朗有能力在艺术上达到极高的水准,但也深知他那份对纯粹艺术的追求可能随时成为阻碍。但温怀璟并不担心,因为他自信能够通过利益与力量控制住这段关系。
与此同时,贝尔特朗离开温怀璟的家后,站在街头,望着夜色沉寂的城市。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里默默思索着。他并非不清楚温怀璟的意图,但他更清楚,自己所追求的艺术并不会轻易屈服于资本的操控。在这场角逐中,他不会退让。
这夜的会谈,或许标志着他们之间合作的开始,但更深层的矛盾也早已埋下。这一刻,贝尔特朗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一丝不安。他明白,温怀璟远比他想象中危险,甚至比他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人都难以控制。而在这场斗智斗勇的暗流中,他将以何种方式取胜,尚未可知。
另一边,叶遥也察觉到了某种异常。她身处于这场合作的漩涡中,却隐隐感到自己正在被推向某种不可控的边缘。贝尔特朗的艺术风格和温怀璟的野心,正在逐渐将她的项目演变成一场暗流涌动的戏剧。她心中隐隐不安,但尚未找到突破的契机。她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场角力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否则,终将沦为这座玻璃之城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