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说吧,”李佑宣说,“曦木应该有感觉,自从我游戏上线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怎么写代码了。”
“嗯,”范婕点了点头,“我还挺荣幸,这么大的人生决定,我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随即浅浅开了一个玩笑,“你重色轻友哈哈。”
“不能算吧,”李佑宣辩白,“因为其实本来就是安排在今天宣布的。”
“开个玩笑啦。”范婕说,“其实对我来说,一年挣十万和一年挣三十万都不重要。我再工作两年,攒攒资历和人脉,一年也能赚个十万来块钱,我物欲不算高,反正,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
李佑宣感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理智呢?”
“跟你说过了呀,我不是恋爱脑呀,有的人感性,有的人就理性呀。”
李佑宣说,“我怎么觉得你是耳濡目染成这样的?”
“啊对,可能真是耳濡目染,”范婕笑道,“波德莱尔说过的……”
她酝酿了片刻之后说道,“一个有才智的人,应该获得他自己必须的物质,才能不依赖任何人。然而,如果一个人已经有了这种保障,他还把时间花在增加财富上,那他就是一个可怜虫。”
李佑宣问,“波德莱尔又是谁?”
“法国诗人呀,《恶之花》的作者。”
“不是,你不是中文系的嘛?怎么说起欧美的你也是头头是道?”
“搞过一阵比较文学,”她笑了笑说,“我还觉着你们这样算法那个理论搞得头头是道的,也很有才华呢。”
“嗳,那是范老师心胸宽广。”
“谢你夸奖。”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就顺着这个话题把人生的观念聊得更深入了。
范婕说其实起源法国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对现在这个时代有很多指导意义,因为富人总是制造许多看上去很是精美的虚伪童话,但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早就把这些虚伪童话撕了个稀烂。
她说从司汤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许多人一直在说人性人性,一遇阴暗必提人性,好像人性本来就只有一种似的。
李佑宣说,“我觉得我们古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性怎么可能只有一种呢?”
“教员讲过人性啊,”范婕说,“教员说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的人性,地主资产阶级有地主资产阶级的人性,但是后者并不会这么说啊,他们总是把他们的人性说成是世界上唯一的人性,教员说在地主资产阶级眼里,无产阶级的人性就不合人性。你说教员他老人家说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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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哈哈,”范婕笑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醍醐灌顶。以前遇到别人用“人性”二字来粉饰自私自利弱肉强食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总觉得这不对啊,人要是都这样,我们这国家咋来的啊?后来读到教员的人性论,瞬间懂了,哦,原来是有钱人骗咱们呢,让咱们看不清自己,互相倾轧,最后变成被任人宰割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