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觉得身体有些飘忽,她分明没有喝酒。很快她找到罪魁祸首——洗手台旁壁挂洗手液机散发的松木香。
洗手液和别的日常用品一样,都由合作商定期供应,永远是现有的最新的、最好的。
其实无论是玫瑰、茉莉、芦荟、柠檬、薰衣草、马鞭草、樱花、小苍兰还是松木香,奚午蔓都觉得没有区别,反正都能清洁手部,但她总能听见类如“这种最好”或“这种不好”的评论。
她琢磨着洗手液的各种香型,忘了肖茜还在跟前。
肖茜并非不能容忍别人无视自己,而是容易把别人的沉默当作懦弱,于是得寸进尺。
“只要我稍稍示弱,他就会心软,我犯天大的错,他都会原谅。”肖茜的话语间满是嘲讽,“你呢?这么些年被他折磨得不轻吧?喝酒不能超过三杯,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一言不合就是拳打脚踢,你居然还能坚持扮演他的妹妹,你到底图什么?”
奚午蔓没判断她的话是否在理,只想到地铁上那个短发女大学生及其说的粉色。
“我要是你,我就走,去找一个起码懂得疼你爱你的金主。”肖茜还在说。
奚午蔓想到地铁上的笑与窃窃私语。
她感到厌倦,抬眸直视肖茜的眼睛,想把肖茜那颗脑袋按进马桶里。如果可以,冲去下水道,让老鼠啃食,让曲霉分解。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肖茜嘴角的笑容很是刻意,似乎想用她自以为的高傲征服整个宇宙,“你觉得,要是我现在把你赶出去,奚总回来,会把我怎样?”
而她根本没打算让奚午蔓回答,紧接着又说:“我不妨告诉你,他不会把我怎样,甚至哪怕你死了,只要我说不要,他就不会去为你收尸。”
奚午蔓越发不解她到底要说什么,越冷静地看她。
“你是个孤儿。”肖茜说,“虽然也许你已经忘了你真正的姓名。”
奚午蔓明白了。肖茜要贬低她,然后踩在她的躯体上,探脑攀向高处。
“看见我的犄角了吗?”奚午蔓平静开口。
没料到奚午蔓会突然说话,肖茜一懵,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