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了:不用管我们。我是说我和格莱格。我们都是老人了,难道还会做年轻人做的那种事情吗?再说了,我们也希望跟年轻人一起喝酒,让自己也觉得自己还算年轻。还有,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讨论希望的事啊。
所以他虽然不是每个夜晚都去,但还是经常去的。有时候也叫上娜拉。
关于倒置的技术上的问题,有时候是在小楼里跟苏珊说的,更多地是在酒吧街的某个酒吧里跟科雷或者说格莱格一起讨论。格莱格(以后还是叫他格莱格吧)有很多建议。有时候,对他的建议略作些调整,好像还真有些阶段性的效果。
他们也讨论过阿尔贝特说的“还缺点什么”这句话。
可是这句话的含义后来就不需要解释了。
今天又是苏珊不在的日子,又是波历一个人在他的超净台上铺开一张普通的白纸乱画。然后又是墙壁裂开了,一个人推车进来,波历说:你好。谢谢。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一种新的习惯。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送货取货的人始终是一个小伙子。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失望的。因为他希望看到的人没有来。他问过那个小伙子。他说他不认识那个红发女孩,而且,他说,他见过不少红发女孩,但好像没有见过脸上长着淡淡的斑点的。
所以说,所有的不习惯都会变成习惯。他每天都说同样的两句英语的话,一句是你好,一句是谢谢。然后他收到的也是两句英语的话,一句是不谢,一句是拜拜。
可是这回他停下了手里的笔。他拿着的笔永远是桌子上的圆珠笔中的某一枝。
他停下来,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异常。
这个异常,一是他没有收到这几个月里每天都收到那两句话,哪怕是之一。二是他闻到了一种闻到过的气味,应该说是闻到过后来就再也没有闻到过的,一种他认为至少很好闻的淡淡的气味。
他连同转椅转过身去,然后他就跳了起来。
他跳了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
他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控了。
他说这话,是因为他这一跳起来,差点就撞到了她,这个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而在我转身后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的女孩,红发女孩。如假包换的她。那个曾经见过他四次而他当时只见过她三次的她。
他曾经长时间地后悔过为什么没有问她的名字。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这里,任何人都会玩消失,或者被玩成消失。有许多人你昨天还见到,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