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说:你可以走了,年轻人,我从来没有对哪位男下属说过这么多的废话。你还记得我们研究院的《工作章程》吧?不该问的别问。你走吧。以自己的名义,想想自己。
然后他低下头去不再看波历。
波历走出房门时,听到区长在他身后说:昨天在酒吧跟那个克里斯聊天的人是你吧?我知道你,波历。我知道你干得不错,甚至大有前途。可是,如果交友不慎,那可是危险得很的。
波历转过身去,可是那门忽然就加速地在他刚转过去的面前关上了。关得很重。
这门还会在关的过程中加速?他想。
昨天,酒吧?他又想。
昨天他在酒吧里喝得很醉。克里斯也喝得很醉。他都说不清他们喝了几瓶马头人了。说实在的,他连是怎么回到他的宿舍房间里的都想不起来。俗话称这种状态为断片。断片之前,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跟克里斯在让他们秒湿然后不知道湿为何物的暴雨中的奔跑,再就是,他当了一名最出色的听众,几乎没有打断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克里斯的叙述。
看来是,而且一定是祸从口出。这个区长、这个阿尔贝特还有亮点,他其实告诉了波历,克里斯刚刚死里逃生接下来又由生入死的原因就在昨晚他跟波历的聊天中。
这首先说明了一点,即那个一号酒吧,看似只有他们两人和一名吧台男生,却其实没有任何秘密可保。也就是说,有人在别的地方听着他们的聊天。
可是,究竟是聊的什么内容犯了大忌呢?
说实在的,他实在理不出头绪来。他只记得克里斯说了他的事情,也说到他波历的事情,更多地说到这个地方的事情,即他克里斯在这里的岁月里东一点西一点道听途说来的事情。
波历挖空脑子,只想到一些零星的。
一件事是跟他波历相关的。克里斯说,他听别人说,波历是一个超级大人物的儿子。他说这话的时候,波历还是清醒的。他差点把刚喝了一嘴的马头人给喷出来。也就是说,他几乎大笑起来。他的爸爸在他出生前就是一个中学教师,只不过是一个略有些名气的中学教师,相当于模范教师或者特级教师那种。可是再怎么特级,他也只是个中学教师。在章程出生后,他丛来就没有在章程的生命里缺席过。
波历对克里斯说了几句以上内容的话。克里斯说:或者你是某人的私生子。波历说,我倒希望是的,这样我可以不用那么费劲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