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还能生火?”麦儿笑起来,“这可是个新鲜事。”
她们从火堆中检出一根树枝,等它彻底燃烧殆尽后,阮响用石块砸下一小块木炭。
没有多余的布料用来当包袱,也没有时间停下来编藤框,阮响只能把这截木炭塞到自己衣服里,虽然木炭摩擦皮肤的感觉很难受,但总比夜晚总是没有火堆好。
阮响没有鞋——曾经有,但早就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赤脚走山路对于脚下没有茧的人来说是无法逃避的折磨,一颗尖锐的石子就能划破她脚底的皮肤。
野外的细菌和寄生虫很可能让她伤口感染,继而送命。
“今晚有火堆了,我给你编双草鞋。”麦儿走在前面,她有些得意地说,“编草鞋可是门手艺,我在村里的时候,编五双草鞋能换一个铜板!”
“我爹娘都夸我有本事,将来准能嫁进一个好人家。”
她们缓慢的走着,随着阳光逐渐炙热,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脚步也越来越重。阮响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开始虚浮,干裂的嘴唇稍微动一动都让人觉得疼。
“响!你瞅瞅!前面是不是个村子?!”麦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拽住了阮响的手腕,把阮响拉到自己身前后才指着前方不远的山脚处问,“那是村子吧?”
“我看着田了!”
麦儿的眼神不好,她只能看到大片耕种过的土地。
但阮响却能看见那些土地都已经荒废了,没有长满杂草,却因为干旱而龟裂。
“有井呢!”麦儿朝前跑了几步,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张开嘴,既哭又笑:“响!有井呢!”
阮响走过去,她俯身把麦儿扶起来,看着麦儿的脸,终于还是说:“这村子没人了,地也荒了,水井里不会有水。”
倘若水井还能出水,村子里的人又何必背井离乡?
人离乡贱,农人除了种地什么都不懂,离了土地便是无根浮萍。
但凡有一点活路,他们都不会走。
麦儿茫然地左右看看,阮响就站在麦儿身旁,她也不催促。
“走吧。”麦儿不再看那个村子,她再次牵起了阮响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对阮响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这儿不行,咱们就继续走,总能找到有水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