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一愣,老妇狐疑的看着她。
“大娘,那肥料呢?”秦敏,“我记得城里的肥料,也是各村村长去领。”
镇外有稍大点的化粪池,堆积出的肥料都是半送半卖给的各村,这些粪肥都是镇长组织的人手,钱由镇里出,各村只出个运费。
老妇:“一桶两毛。”
秦敏几乎要把牙咬碎了——别看一桶两毛不多,但实际上一桶分摊下来,两分钱都不足!
这其中的油水,到底被谁搜刮去了?!
镇里的吏目?不、不可能,肥料出厂要过一次手续,吏目提走要一次手续,再到监察官一次手续,最后村长们提供一次手续,倘若镇子里有哪个吏目能挣这笔钱,那他倒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你们难道不去镇里赶集?不知道镇里蜂窝煤和肥料……”
老妇怪异地看着她:“镇上的人可是城里人,俺们泥腿子,怎么和城里人比?”
秦敏噎住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悲哀,多少年了,这片地归阮姐管也有七八年了吧?镇上的人早习惯了阮地的风俗,年轻的小姑娘不足十八就想着出去走南闯北做一番大事业。
可村里人,仿佛被困在了旧时光中,面上的规矩变了,骨子里的规矩还在。
秦敏见老妇还算好说话,终于忍不住说:“怎么不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也好……”
“不行!”老妇突然大喝一声,连里屋的老翁都高声问:“老婆子,怎地了?!”
秦敏被吓了一跳,她忙说:“不开不开……”
“家里的味道,是不好闻……”老妇低下头,她也知道这屋子腌臜,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窗。
“老师,不是俺家薄待你。”老妇苦笑一声,“这是没法子。”
“可是家里有病人?”秦敏试探着问,“我看你和大伯都还健朗,可这屋里的味……”
老妇的脸色几经变化,终于叹了口气,愁苦地说:“上辈子的冤孽!”
“你也是女人,又要来当扫盲老师,这也瞒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