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没有回答,红梅稍微觉得有些奇怪,想起晚上撞见烧纸钱的场景,忍不住心里打鼓。
但她一个字都没提——这种时候提这些,更容易把脏东西招来。
她自顾自嘀咕:“怎么还不到……”
她都走得有点累了。
“到了。”人影的声音里带上笑意,终于回过头来,“来吧,就这里。”
他指着地面。
“来干啥?”红梅一愣,“我不上,你上就……”
她走近,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场景——这不是村里的厕所,这是一片坟地。
眼前的坟墓石碑都歪了,上面的名字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几个字——“胡老三”。
红梅一下血凉到了头顶,嘴巴一张,正要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嘴巴却忽然一片冰凉,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捂住了。
人影捂着她嘴,影影绰绰露出一张干瘦黝黑的老人脸,冲她笑得露出稀稀拉拉的黄牙:“嘘——嘘——”
红梅两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莫北湖就在这时杀到。
一只浑身雪白,比一般狐狸大了一倍多的巨大白狐四爪加速,一个弹跳猛冲,“咚”地一声就把胡老三撞了鬼仰马翻,差点魂都散了。
“啊!”胡老三做鬼以来许久没感受过疼痛,当即一声惨叫,挣扎着往自己坟墓里爬去。
莫北湖确认红梅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大碍,立刻转身一爪子按在那胆大包天的干瘦鬼身上。那皮毛油光水滑的厚实爪子按下去,踩得胡老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只能一般惨叫一边求饶。
“饶命啊!狐大爷饶命!”胡老三连连哀叫,“我哪知道这人是您罩着的,我要是早知道,给我几百个胆子我都不敢!”
“狐大爷,您看、您看我也姓胡,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莫北湖一爪子按住他的脸,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声,嫌弃地说:“你也配!”
他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仰头看着天色。
黑沉天空晦暗无光,也不见月亮踪影,他口吐人言:“今天是朔月,怪不得孤魂野鬼也这么骚动。”
系统小声嘀咕:“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迷信细节……”
莫北湖配合点头:“哦,好,那我不说了。”
他抬了抬毛绒蓬松的狐屁股,又重重坐下去,问他,“你想害人,有伤天和,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他一直兢兢业业装人、夹着尾巴做狐,这一次终于我小狐作威作福了!
“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胡老三连忙保证,“我把她送回去,然后给她磕头!”
“我好不容易接到的工作,你居然想害我明天开不了工!”他露出两颗尖牙,越想越气,“你们劫大巴是为了让村民供香火,那为什么又盯上红姨?”
“呜呜呜……”胡老三趴在地上哭,“狐老爷,我苦哇,我家里穷,到死都没娶上老婆!我原本想拉隔壁那几个年轻的,可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迷信,那一屋子里一个红绳一个玉佛一个香灰手串……我进不去啊!”
“只有这个,阴气重,哪怕年纪大点,我也凑合……”
莫北湖大怒:“你还挑上了!谁允许你说她!”
他抬起毛爪,左右开弓抡他,恨不得把他捶进土里。
“我错了,我当真错了!”胡老三抱头痛哭,“我现在已经悔悟了,刚刚不是给你剖析一下我的犯罪心理吗!”
“狐老爷,您行行好,挪挪尊臀吧!我真受不住了呜呜……”
莫北湖眯起眼,黑葡萄一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几分狡黠。
他终于挪开屁股,让胡老三起来,问他:“你害过多少人?劫过几次车。”
“一次。”胡老三谄媚地笑,“就这一次。”
“你敢骗我?”莫北湖耳朵一抖,“我看你是……”
“三次!”胡老三尖叫起来,“真的只有三次!狐老爷我怎么敢骗你!”
莫北湖冷哼一声:“站那,别动。”
胡老三缩着脖子揣着手站着,谄媚笑着问他:“做什么呀,狐老爷?”
莫北湖伏下身体,缩起身体,盯着他磨了磨爪。
胡老三察觉到了些许危机感:“狐老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