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期间我异常陷入倦怠,特别是前几天还进入阴雨绵绵的天气,让整座城市都感冒发烧似的,不仅让运动变得困难,夹着湿气的冷风更是让我无法招架。所以在一个阴沉的午后,我少见地没去加练排球,而是窝在被窝里,支起小桌板,拿起很久都没碰的文学类书籍开始看起来。
岩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看完绵矢莉莎的《欠踹的背影》,描写了一个非常规、无趣又阴湿的青春,宛如河堤旁滑溜的深绿色苔藓,和今天的天气倒是相得益彰。
我现在的青春,倒是确实很像湿冷的藓。
接起岩泉的来电,原来这个钢铁般的男儿终于意识到我在女排内部的风评:追逐及川而来打排球的恋爱脑少女,平时还老是板着脸。
我像条蛇缩溜进被窝,差点把桌板打翻,一边用了无生趣的声线回答岩泉的问题:“澄清?我都不知道从何澄清起,何况这个好像确实是真的。”
“喂。”岩泉意外地语气一本正经,“你是为了你自己才来打排球的。及川只不过是契机而已。”
我稍微愣住,为了逃避马上回应这句话,还下意识把移动电话从左耳换到右耳。
半晌,我才说:“……阿一,你真的很严格。”
“是你太消极了吧。”岩泉吐槽说。“我倒是希望你能积极一点。”
“不过……这件事很难解决。”我平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最初的印象已经形成,已经很难通过努力去改变。现在已经不管我做什么对方都不太爽。”
“何况还有黑川。目前有种我站队黑川的氛围。我如果想要缓和与前辈的关系的话,必须与黑川拉开距离,这个我也很难做到啊。”
手机对面的岩泉听起来比我还觉得困扰,我仿佛能幻视他脑内飞速运转的样子。我闭上眼睛,叹口气,向岩泉保证:“前辈们也不是那边不讲理的人,目前看起来不会影响到比赛的。”
“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
当然,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的事。我初中毕业典礼回想起这次和岩泉的谈话,感慨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果然是一环扣一环,犹如蝴蝶效应般最终卷起毁灭性的风暴。
总之,至少现在我还是没把这一切太放在心上。岩泉打电话过来也还有其他的事情,他问我生日那天要不要出来庆祝。
我的生日在3月的最后一天,同时也是开学的前一天。我全家人没有庆祝节日的习惯,所以像是之前在日本特别火的圣诞节或者情人节,我都一点表示都没有,看见全校的学生都狂热地过节反而惊了我一下。情人节时及川还很不要脸的问我要巧克力,我只能茫然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后面我才知道一些本土习俗,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之类的,还有圣诞节互送礼物。可是我冷漠地盯着及川桌子上已经堆成山的巧克力,还有各种粉色可爱的卡片,不知道怎么会缺我的一个。
顺便说一句那些巧克力及川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所以照例分送了一些给我和岩泉。我和岩泉都苦着脸,仿佛手里的不是巧克力而是烫手的炸弹,扔也不是吃也不是。
生日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在美国的时候也只是会和父母出去吃饭,然后收到他们送的礼物而已。
所以我和岩泉说我没有和朋友出去庆祝生日过,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岩泉可能以为我在卖惨,他费劲思考一番,最后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风景。
“你初中才回日本的话,有逛过仙台吗?要不要去一些旅游观光点?”
我确实没有去过,之前只是在大街上晃荡很久罢了。
“或者去ROUND1[1]?女生好像比较喜欢这种地方……”
我歪头想了想,说:“我想去看东北大学的鲁迅先生纪念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