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起来,朝云昔好像打从自己醒来,看到欧阳笙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始终没看见过对方摘下口罩的样子。
“那,就让我们两个都看看吧,我们……虽然我心里也清楚,我们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亲人,甚至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但是,我想要成为那个,能够和你们真正了解彼此的人,我不想在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就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我……”
“好了疾斗,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欧阳笙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放下一切的释怀,缓缓的,先是把他的墨镜摘下来,别在胸前的衣服领口上,露出了他那,像是被完全侵蚀得腐烂掉的眼睛周围的皮肤,即便是没有腐烂的部位,也布满着灰黑色的斑。
接着,他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在那后面隐藏着的,是朝云昔也未曾见过一眼的,坑坑巴巴,和眼部周围类似的,甚至比起更为人熟知的“硫酸脸”都要恐怖得更甚几分的模样,同样是处处还藏着大大小小的灰黑色斑块。
欧阳笙迅速地戴回了墨镜和口罩,就像是不想要让这个丑陋可怕的模样在面前的二人脑海中留下太深的印象一样。
“这样就可以了吧。”
“不可以,欧阳大叔,你害得我接下来三天吃不下饭了,作为补偿,再给我三百块钱。”
“真是的……”欧阳笙说着,就又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等等。”金疾斗将手伸向欧阳笙的方向,将他拿着钱包的手,按回了他的衣服口袋。
“喂,我说你个小丫头不要不知好歹,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想给你买点好吃的好穿的,难不成我是想为了自己消遣吗?”
“嗯……或许哥哥真的是这么想的,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我更希望能收到哥哥用自己的钱给我买的礼物,而不是用妈妈的钱。”
“哎,不是,我会挣钱的,但是这也是在这段时间忙完了之后,我们的生活有着落了之后的,这段时间嘛……虽然很丢人,但是也只能暂时借一点欧阳的钱,事后我花多少都一定会还回来的,我真的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还耍无赖的人。”
“或许,真的是这样的……”金疾斗还是一副略带笑意,若有所思,但却像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你自己都说了,或许是真的,怎么连刚刚的钱都抢走了,好了,你明白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就赶快把刚刚的钱还给我吧。”
“那。”欧阳笙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二人的拌嘴了,时间是很宝贵的,这张脸我多少也有点受够了,我就先走一步咯。”
“欧阳,喂,你不能走啊,你走了……”
“他怎么不能走?”金疾斗一把将朝云昔的胳膊拽到自己身前,“好了,时间是很宝贵的,妈妈可能为了这个对他来说的大事今晚要通宵赶路,我也姑且算是睡了一天,但是哥哥你还是要休息的嘛,我们快走吧,酒店是在那边吧。”
“唉,喂,不是,你不会真的这么不放心我,以为我这点钱都会给不明不白地花光吧,这可是一会儿我们要睡觉住酒店的钱啊,你拿着干嘛……”
“不不不,我不是不放心哥哥,我是不了解你,在我了解你之前,当然要占据主导权啦。”金疾斗依旧拽着朝云昔的胳膊,朝着酒店的方向走着。
“主导权?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是说你拽着我这个行为吗,啊啊,你还是快点把我放开,现在虽然大街上没什么人,但还是挺丢脸的,我又不会跑了,你拽着我干嘛?”
“主导权就是,钱在谁的手上,谁就有主导权。”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和你一直拽着我有什么关系,一会儿酒店大厅可是有人的,你别这样,我自己会走路!”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一会儿准备开什么样的房间?”
“什么什么样的……两间单人间?”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死直男。”
“啊?”
两个人以着这样一个非常离谱的姿态走进酒店大厅之后,在看到这样生动有趣的两个人,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前来投宿之时,前台的服务小姐,也是很明显地,有些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而在这之后,朝云昔才终于明白过来刚刚金疾斗所谓的,主导权啊,死直男,是什么意思。
“两位是吗?请问要什么房间?”
“一个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