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昔已经想不清,也不想再去回忆自己是怎么从那样一个极端糜烂而恶臭的环境里逃离出来的了。
脚上时不时传来的酸痛感还在不断告诉着他,自己应该是跑了相当远,相当久,相当长的距离。
他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打给水云。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电话音的等待,终于听到了那个,在此时已经不再是让他感到安心,取而代之,是会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声音。
“没错,我想你也是时候该知道这个,而且,你也应该认清楚这个现实了。”
“能在一个姑且还算有着明确的法律制度的国家当中,产生这种量级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并还能让他们有一个明确的容身之处,那肯定多多少少都会和这个国家的政府有些联系。”
“更何况,这种你看不惯的俱乐部,或者用你的说法,就是邪教,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是杀不净的,它有着需要让它存在的人在,而这些人不但不在少数,甚至还是身居高职的,我想……这多多少少,也只能算作一种无奈。”
“什么?你说你要退出?别天真了,朝云,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少有你的容身之处了,中国俄罗斯,你都是个逃亡的罪犯,在欧洲方面也有着你的通缉,如果你再把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在日本的生活也毁了,你还能去哪?去哪也都是个艰难的完全全新的开始……”
“而且,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没办法凭一己之力就摆平这一切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点。”
朝云昔在一番和水云的交流,而自己所说的也都是些没有什么太多感情色彩的只言片语之后,终于像是找到了某种目标和决心,缓缓地,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却像是怀揣着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炽热坚决的情感: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我并没有想离开日本,也没有想逃去什么新的环境,我是要用我自己的身份,毁掉这整个让我感到恶心的裙带关系。”
“你知道你说的话……在我看来,不,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绝对的痴人说梦吗?”水云在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缓缓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也许吧,但这至少能让我感到我是活着的,应该说,这就是我唯一的活下去的动力。”
他们之间的对话,自此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往下发展什么了。
随着电话的挂断,也就意味着,朝云昔和两个巨量级的黑道组织,算是彻底闹掰。
不仅仅是这两个组织,他们手下臣服于他们的,还有着不少和自己有仇有怨的小的组织,这同样是自己所没办法忽视的。
这一次回到自己那本来就没什么,甚至可以说是空无一物的住处。
房门门锁倒是没有像是“军队”那次那样,非常迅速地就被更换掉,让自己彻底进不去。
但即便是这样,朝云昔也完全没有一点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看向就在自己这个一时的住所隔壁的那栋小别墅。
门口又一次挂起了出售出租的字样。
朝云昔动身出行。
他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而且,对于他所面对的这种纷繁错杂的环境,也根本没办法去做出什么明确的计划。
虽然听上去可能不太靠谱,但眼下的他,却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在这样的他的念想当中,他所想到的自己要去做出的第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开京都。
他坐上了电车,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要乘坐哪种交通工具,这还都需要再去考虑。
也许仅仅只是一瞬之间的念想或者是什么神经在自己的头脑中作用。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自己这次出行的目的地点——
东京。
这大概可能说出来都算不上什么理由。
仅仅是因为,这是个让人能更加联想到日本政府的城市,仅此而已了。
在前往东京的列车上,朝云昔拿起了一本在上车之前临时从车站附近的书店里买来的一本不算厚的书本,他甚至都没有详细地去观察一下自己手上这本书究竟说的是什么方面的内容,就已经匆匆走进了车站内。
现在再一次坐上列车的座位,也给了他终于有拿手上的书来作解闷的机会了。
翻开书本的几页,朝云昔才逐渐意识到这似乎是一本有关于脑科学和心理学之类的书籍,倒是也颇为符合他现在这种混乱的头脑和心境,继续翻上几页,他现在虽然可以用日语和人进行沟通,但说实话,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在文字阅读上和他这个被赋予的能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在阅读日语印刷出来的文字上,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插图的纯纯理论科学书籍,还存在着一定的麻烦,这也就让他的阅读速度并不是很快。
书上的内容,在一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给朝云昔带来什么所谓代入感之类的东西,只是把这种纯理论的讲述,他当做是一种小说之类有故事性的文本进行阅读,姑且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些许继续翻下去的动力,而不是只是一味感到不断的枯燥,使得自己连这个唯一能消磨时间的东西都丧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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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了大概有十来页之后,给朝云昔留下的比较深的一个,书上所提到的理论就是,人在刚睡醒之后的八个小时的时间之内,是最容易让自己产生改变,以至于最终能够让自己的生活发生变革的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