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彩笑道:“我们还往外卖呢,你要的话,一两银子四匹。”
这价钱只比麻布高那么一丁点!赵睿眼前一亮,“表妹一个月能供多少货?”在大晋,一两银子三匹棉布已是成本价,到了表妹这儿显然一两银子四匹她还有得赚,似乎还赚得不少!
顺带一提,大晋只有西北产棉花,纺织棉布的工坊也多集中在西北……看看这棉布的质量,想想它的价钱,赵睿也竖了大拇指,“表妹志向非凡。”
垄断全国棉布生意在娇娇眼里算什么“志向非凡”?韩烈先轻笑了一下。
赵睿瞧见,心里那股子不自在劲儿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秦王未免太小心眼!整日里看他跟看贼似的——这倒罢了。他要是娶了娇娇这样的天仙,未必比秦王大气多少,但那时不时飘过来的鄙视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好歹他们俩还是说得来的酒友呢!
不管怎么样,昨晚求援又说过自家的苦处之后,赵睿已经见到了两笔必定大赚的买卖:灰土,也就是水泥,还有质优价廉的棉布。就凭这两项回家也能好好交差了。
不过赵睿总觉得好东西表妹绝对还没拿出来,他直觉就是这么回去,只怕以后表妹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他沉住气,打算在秦城四处再走走看看的时候,在大食堂里吃完中餐的韩熙厚道了一回,主动跟他透了点口风。
“九弟鄙视你,你别不高兴。因为娇娇天纵奇才,你却没怎么拿人家当回事儿。”
“天地良心!”赵睿简直冤枉死了,就差捶胸顿足了,“就算以前看不出成色,现在还能不知道?只怕除了兵事,王府内外都是娇娇表妹做主。”
实际上,就算是兵事,宗彩一样在一定程度上说了算:比如……后勤。
过了最初一个来月的适应期,韩烈麾下精兵增至八千人。好吃好喝好住,再加好福利好待遇,别说那群正值壮年的小伙子们,连他们的马都跟着壮了一圈儿。
站在点将台上,望向占满整个校场膘肥体壮,精神奕奕的精锐兵士,豪情壮志油然而生,韩烈侧头望向同样意气风发的娇娇,攥住娇娇的手,还微微摇了摇,得到娇娇一个灿烂的小脸,他才迈步往前,再次环视四方,才对着身侧的副官点了点头。
这次点兵,可不是为了拉练或是演习……自从秦州遭灾,就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跑到山里占山为王去了——这话,宗彩自觉初中那会儿还傻白甜的她……都不信。
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有私兵看家守院。到了郡王亲王这一级别,尤其是山高皇帝远,能常年在自己地盘安居的藩王们,他们手底下私兵的数量有时不比能摆在明面上说的府卫少多少。
总之,藩王们正是大晋贫富差差距最大的一个阶层。
话说前任秦王身死,秦州就成了“白地”,在收买了秦州本地若干士族后,周边的几位藩王就把秦州当做自家练兵养兵,顺便存放补给的地方。
对此情况,韩烈在就藩之前就心知肚明,他早早给几位“邻居”下了通牒:把“东西”从我的地盘上及时搬走,就既往不咎。
有几位很识相,这时已经把家底搬走了,还有那么两三位却抱持着“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能拿我如何”的态度,对韩烈的要求理都不理。
现在已经过了通牒上的最后期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韩烈也不客气,便要带着这群新兵蛋子出门“见见血”——秦王自然出师有名,我们去剿匪。
同时在出兵前,韩烈也给他老子打了报告,得到了准许的回复,才这样大喇喇毫不掩饰地……展示肌肉和拳头。
顺带一提,秦州距离镇西关不足三百里,西北关外的那些游牧民族一旦破关而入,秦州正是他们劫掠的范围之内。因此历代秦王都在皇帝的默许之下拥有不错的战斗力。
韩烈亲自带兵去“剿匪”,宗彩回到王府,批完书案上的一沓子的报告,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膏药小烈烈不在家,居然这就寂寞上了。
李春融跟着韩烈走了,此时屋里就两个人待命——听涛得了她特制的教材,此时正垂着脑袋写写画画,宗彩便招呼起冯葆,“大总管,去瞧瞧赵王夫妇还有我那个便宜表哥睡了没有?他们没睡就叫过来跟我说说话。”
冯葆得令,兴奋得亲自跑腿。
王妃用人素来分得很清。冯葆是他家王爷的心腹,深知王爷为此很是闹心:王爷对王妃简直就是掏心掏肺,死心塌地,巴不得人和钱都放在一起随便王妃用。
怎奈王妃就是有分寸……这次破天荒地使唤他,冯葆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晚上得了空就给王爷报信儿去!
宗彩召唤,韩熙和赵夷陵迅速“杀到”,赵睿有求于宗彩更是没得说。
等人到齐,冯葆和听涛给三位客人上茶,还按照宗彩的习惯摆上了四种精致小点心:大晚上的说正事,烧脑之后一定要补夜宵。
韩熙早就不见外,拿着点心就吃上了。赵夷陵一看有了榜样,也就不客气了:小夫妻俩这些天都在埋头苦读宗彩给他们的科普教材,害得他俩远比以前容易饿。
这小夫妻俩动起嘴来,这屋里有了背景音效,气氛立时就不一样了。
宗彩自己也尝了一块,味道刚刚好,非常合她的口味:给点心师傅涨工资!不用解释。
赵睿则一脸的期待,扯着笑脸,更带着几分讨好眼巴巴地望着她。
宗彩顶着这便宜表哥的笑脸,悠然啃完两块点心,擦过嘴洗过手,又喝茶漱过口才轻飘飘道,“表哥,我这儿有点小生意,你先听听看,再决定要不要插一脚。”
说完,她便从书案上拿了本薄薄的册子,递到赵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