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吴用的视线中,安娜似乎并不在意,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西方和东方之间的差别吧。
安娜见吴用和荀尤话题似乎已经结束了,吴用也看向了自己,于是接着说:“faith,信仰,你有信仰吗?”
“哈?”吴用正想着听安娜给自己讲解,可没想到自己却被反问了。
“没有。”吴用想了想,信仰这种东西自己是没有的,没有去规定自己必须要相信哪个人或是神,最多也就是以前在家里吃饭前要烧几柱香,逢年过节买只鸡或者鹅,再买一块烧猪肉,接着再烧点纸钱和鞭炮。
这种方式顶多算是一种习俗,真要说像信教的人一日三餐前都要祈祷,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念一波经,遇到事情时就握住胸前的十字架项链,双膝跪地对着天上大喊,每周日还要去特定的地方和特定的人见面……
虔诚到这种程度,做到这种程度的日常生活,吴用是没有的,或是说在这个地方,在吴用从小到大所见过的人中,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但这也不是说大家都不信邪,相反的是,都很害怕鬼。
干了坏事的人会感觉自己身上有“邪气”,而“邪气”则会吸引鬼,于是鬼就作为了一种威慑工具,威慑着那些想干坏事的人。
与其说不相信神,倒不如说害怕鬼,和其他大多数地方的人不一样,其他地方都是有着一个好神去让凡间的人去学习祂的好,而在这里,有着一个恶鬼站在后面“监工”着尘世的人不要变坏。
说完背后的威慑,接下来说一下前面的“第一名”。
在仅有的少数几个分别叫做耶稣、释迦摩尼和穆罕默德的跑道上,很多人都挤在这三条跑道上,一起往前跑去,在那看不见尽头的终点处,有一个浑身散发着柔光的人。
祂就是“第一名”,第一个跑到尽头的人,然后等着跑道上的人跑到祂旁边。
在跑步的这些人中,并排的人肩膀摩擦着肩膀,前后的人则后一个人的前胸紧贴着前一个人的后背,大家挤成一团,艰难地在狭窄的跑道上前进着。
即便跑道上挤成一团,也没有人往旁边的跑道走去。
他们怎么不去旁边的跑道呢?
旁边的跑道比现在这个跑道人少啊,而且旁边的跑道上还铺着塑胶,跑起来会舒服一点吧。
有的跑道弯道比较多,有些人可能更习惯跑弯道,怎么不去试试呢?
两条细细的白线分割着跑道,同时也限制了跑步人的范围,他们只能在自己这条跑道上跑着。
难道他们越不过这条白线吗?
越是可以越过的,但过去后自己的脚真的适合跑塑胶跑道吗?不会崴脚吗?自己的生理情况符合弯道多的跑道吗?会不会重心把握不好。
算了,反正我一出生就在这条跑道里,我天生就应该在这条跑道上跑,更何况这条跑道的终点就已经有一个人在那了。
我只需要跟着跑就行了。
跑步依旧在继续,在这个体育馆里有人在跑,在另一个相聚不远的体育馆里也有人在跑。
不过,在另一个体育馆中,这些人并没有沿着跑道在跑,而是在乱跑,在体育馆中到处跑,依着自己的想法想怎么跑怎么跑,或是跟在几个人、甚至一大群人的后面跑。
两个体育馆,两种不一样的跑步方式,这样一看,有人可能就会想要比较两个体育馆之中哪种跑步方式更好了。
在吴用看来,这两种不同的跑步方式,说不定是一种“平衡”的方式,有人相信着什么,相信着他人,或是一个“形象化身”,也有人相信着“自己”,认同着自己家里的习俗和家规。
被从小教导着不能做什么事,什么事又被鼓励着去做,小时候的我们被这样教着,也相信着这样教我们的人,无形之中,他们就变成了我们的“信仰”,并在我们做每一件事的时候,在我们周围围上一圈看不见的“教条”。
而这些“教条”大多都是引人向善的,比如“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在长大后,也许我们就会变成小时候所信仰的人,也有可能发现了“教条”中的“错误”,而变成了与之相反的人,不过这都没关系,有变好的,也有变坏的,有从小到大都是好的,也有从小到大都是坏的。
也有许许多多在好与坏之间来回横跳的人,或许他早上干了一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事,下午却杀人了。
这都是人性吧,人性是不会在扶了老奶奶过马路后会对自己说:“今天我干了一件好事,功德加一,当前的功德是一百三十五点,死后我应该会去极乐世界而不是下地狱吧。”
也不会在杀人后,对着天空大喊:“我的上帝,请您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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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没有计算功德的习惯,也没有吃饭前祈祷、睡醒后念经的日常。
不过仔细想想,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倒是有类似祈祷的环节,背的不是圣经上的某一段,而是《唐诗三百首》中的《悯农》,睡醒后也念经了,不过不是自己念,而是来叫自己起床的妈妈在念:“还不快起床,看看都几点了,已经七点了,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