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生锈的铁门随着居住者的归来,再次关上,铁栅栏门的一角,端放着一个老旧的铁质餐盘,上面放着一些干硬的食物和水。
满脸疲态的少年缓缓走过去拿起餐盘,旋即坐到了那张破旧发霉的木床上,拿起餐盘中的一块干硬的压缩饼干用力地一口咬下。
干燥而有些坚硬的饼干吃起来有些磕牙,也没有多少味道,比起食物的味道,周遭的那股令人讨厌的异味反而更加地令人感到深刻。
他感觉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将那餐盘上的食物和水给清理干净了,光掉的餐盘被他随意地丢到了地上,他翻身上床,背靠着床边的墙壁静静地盘起一只脚坐在那儿。
已经几天了?他似乎记不清了,从第十五天开始就没有去记过待在这里的时间了...缭绕在脑海里的,是这些天所发生的,让他不愿回想,却又挥之不去的血腥回忆。
自从第一天从这里醒来开始,每天一到特定的时间,铁门就会打开,自己就要按照广播的指引回到那个擂台上,与那些和自己穿着相同衣服的人厮杀,直到一方死亡为止。
他本能的想要逃避,但是只要他不出去,手上的铁环便会发出电流,如果选择忍耐抗拒的话,电流便会持续到噬咬到他休克昏厥过去为止。
而选择逃避的代价,除了一身被电流灼烧的伤痛之外,当天这里的人也不会再给自己送来食物,而第二则又会和前一天一样。
坚持到第四天的时候,身体已经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而出现虚脱的症状,少年清楚地意识到,继续负隅顽抗下去除了死,留给他的,没有别的结局。
身体的变化十分微妙,要是换做平常,遭受这样远超人体承受上限的电击酷刑和煎熬,也许早就支撑不住了,但是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即便已经十分虚弱,身体还是在缓慢地不停修复着。
昨天因为电击而产生的灼伤,到了今天早上,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这种惊人的恢复能力,就和那些人,就和她一样...不,也许比她当时的恢复速度都要快。
“你为什么宁愿忍耐也不愿出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第四天的夜晚,他虚弱地躺在木床上,那只奇怪的小飞虫又一次飞到了他的肩膀上,从那只虫子的身上,传来了一阵直入大脑的声音,是个熟悉的女声,似乎曾在不久前听到过...
“出去...还要杀人对吗?”少年双眼空洞地目视着前方,嘶哑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那是当然的,在这个地方,只有活到最后的人能平安无事!”声音似乎有些焦急,有些烦躁。
“我不想杀人,因为那个人的死,我几乎夜不能寐,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满是鲜血的头颅对着我狞笑...与其这样...倒不如...”少年像是在自暴自弃,言语虚弱而无力。
“你想死吗?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脱。”那个声音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
“我...”
我想死吗?对了...那股与梦魇一同缭绕在心中无法散去的血腥味,这些天来,不断地折磨着他,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确实觉得不如死了好,死了也许就不用痛苦了。
但是现在,听到这只虫子的问题,他却发现自己没法果断地说出想死这个字眼,因为也许说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真的会帮自己解脱,以死的方式...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挣扎了许久,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真正渴望的事情。
“那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你这个人真奇怪!不想死的话就站起来啊,然后把所有敌人打败活下去!”
“是啊...为什么呢?哈哈...”
郭夜阑自嘲地笑着,他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伸出手,也许是因为虚弱的关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所想念的人站在那儿等着自己。
家人,朋友,还有她...看着那转瞬即逝的幻觉,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双眼之中开始流出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