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陆寻为了不让自己的病情拖累姑妈,每次都会扯谎骗妇人。
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看见对方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自己操劳,但结果总是不如人意。
妇人好像一眼就能看到破绽,但总保持着点到为止,故作轻松的说一句,小寻姑妈不累!
清楚姑妈今天依然会这么说,陆寻这次准备的很充分。
只见他掏出一张被折叠好的体检报告,蹲下身递到陆艳梅的眼前,语气认真的说道:“陆艳梅同志,请批阅!”
“什么呀这是?”陆艳梅放下抹布,两只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又擦,这才接过陆寻递来的报告。
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几乎每一遍都是逐行逐句,陆艳梅脸上的凝重不曾消缓。
当她终于确定了真实性后,两只手握着报告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眼泪水也滑落下来,打湿了纸张。
陆艳梅抱着陆寻哭了起来,这个从小就命苦的孩子终于打破了枷锁。
毕竟当年那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自家哥哥和嫂子留下这个孩子后便杳无音讯了,陆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就只有她了。
陆艳梅看不得从小失去双亲的陆寻孤苦无依,便对他是照顾有加,为了他甚至单身十年。
就当外界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未婚的她带着一个孩子,陆艳梅依旧我行我素。
原以为随着陆寻一天天长大,陆艳梅觉得苦尽甘来的日子不远了。
哪知这可怜的孩子又身患奇病,为了陆寻她可是耗费了无数的精力财力。
就算是面对丈夫的不理解,陆艳梅也从来没有把陆寻当作一个累赘。
依然是风雨无阻的每个月都来陪陪这个时日无多的孩子。
如今在亲眼看到陆寻康复的消息后,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就释放出来。
陆艳梅终究还是等到这一天了,想必百年之后面对哥哥嫂嫂也是问心无愧吧。
陆寻拍了拍姑妈的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我又没死。”
“呸,净说些不吉利的话。”陆艳梅闻言赶紧擦了擦眼泪,神色慌张的拉着陆寻站起来,对着地面呸了好几声。
这是老家人的习惯,只要小孩子说了不吉利的话都会被大人拉着这样做,嘴里还要补上几句童言无忌。
陆寻也是好笑,这都是什么年代的封建习俗了。
但为了宽慰姑妈,他还是照做了。
就在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圆圆跑了出来,外面的哭声实在是太悲伤了。
他站在门口,光着屁股揉着眼睛,看着不讲文明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地上吐口水,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忙吗?”
陆艳梅被圆圆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问道:“啊?这小孩是谁啊?”
“哦,孤儿院的小孩,看着可怜就收留了下来。”陆寻解释道,随后抱起孩子,“圆圆,快喊姑奶。”
“姑奶好。”
“你好,圆圆!”陆艳梅看着圆乎乎的圆圆,眼里的喜悦止不住,上前狠狠捏了一把孩子的小脸蛋,“你真可爱啊!”
圆圆很享受妇人对自己的亲昵,懂事的将陆艳梅粘在脸上的发丝拨了拨,随后沾着口水的小嘴,吧嗒一声亲在女人的脸上。
陆艳梅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逗着圆圆。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对着陆寻说道:“陈家姑娘对你不错,你咋没啥反应啊。以前你身体不行,怕拖累人家我理解。现在身体好了,总得让我抱个孙子了吧。”
“最好生个跟圆圆一样可爱的孩子。圆圆,你说是不是啊!”陆艳梅责问的同时还不忘继续挠一挠圆圆脖子上的痒痒肉。
圆圆已经五十高龄,但现在却顶着稚嫩小脸配合着陆艳梅:“我知道我知道,陆寻哥哥说要娶诺诺姐回来给我当嫂子!还说要三年抱俩!”
陆寻瞪了一眼圆圆,你小子篡改我的发言啊,哪里学来的三年抱俩,这不胡说八道吗。
他抱着圆圆急忙避开姑妈炽热的眼神:“圆圆,你不是饿了吗,姑奶买了好吃的,我再陪你吃点!”
“吃吧吃吧,那我去帮你洗衣服。”陆艳梅喜上眉梢,那可是三年抱俩啊!
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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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坐在餐桌上开始享用早餐,而陆寻却在琢磨着是该告白好呢还是直接求婚好呢。
尽管和陈诺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可女生不都喜欢仪式感吗。
要不还是从告白先开始?
就在陆寻刚打定主意的时候,卫生间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陆艳梅的声音!
陆寻放下碗筷,赶忙跑到卫生间。
只见陆艳梅看着一枚从衣服口袋里掉落的勋章,眼中满是惊恐。她嗓音颤抖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陆寻见姑妈好像认识天守者徽章,赶忙询问道:“这个是我捡到的。怎么了姑妈,是有什么不对吗?”
陆艳梅没有说话,她慌慌张张的跑到客厅打开自己的皮夹子,里面同样也有一枚勋章。
只不过陆寻的那枚勋章上面刻着“天守”,而陆艳梅的那枚勋章上面刻着“清录”。
陆寻眼神一凝,从姑妈手中接过勋章。只摸了一下材质,他便断定两枚勋章来自同一出处。
陆寻抓着陆艳梅的手,正色问道:“姑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寻不相信一个普通人的手里会有这么一枚勋章,而且看陆艳梅的神情,她的那枚勋章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眼见瞒不住陆寻了,惊魂未定的陆艳梅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平复下心情后一五一十的告诉陆寻:“这件事其实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再说了,可当我看到你的这枚勋章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我手上的这枚勋章其实是你母亲的,你母亲死之前手上握住的便是它。”
这是男人三十年来第一次知道母亲的下落,可得到却是一个噩耗,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陆寻惊慌的看着陆艳梅,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您不是说他们只是失踪了吗?”
陆艳梅叹了口气,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准确来说,你的父母亲都是死在我的面前的。”
“什么?”陆寻激动的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