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小姑娘不过20出头,一双手却像是饱经风霜的老树根,又红又肿。手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纤细与灵活,关节处如同一个个鼓起的小馒头,红肿得发亮,泛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手指尖,由于长期触碰纱线和机器,茧子层层叠叠,此时也被肿胀的皮肤撑得发亮,茧子的边缘因为干裂翘起,仿佛一片片脆弱的鳞片。
随着线头的接好,手指沁出的血珠也将一段白线染红,随着布机的来回运动,这段微红的线被织进了布里。
“哎呀!”小姑娘惊呼一声,赶紧把手指头放进口中吸了吸,又跑到另一边继续打结。
徐金花皱了皱眉,“赶紧把染血区间标记出来,这批布是送到老大哥那边去的,要求可严!”
江夏量完尺寸,看着几个女工一起围了上来,迅速把染血的部分进行处理。
“主任,这样不行啊,染血的区间越来越多了,可姑娘们又不好上药。”
徐金花抿了抿嘴唇:“用白胶布缠,这批布明天就要交货,等不了!”
说着她掏出了一卷胶布,抓起自家女儿的手,把手指头放进嘴里暖了暖。
然后狠狠心,直接帮自己的女儿缠了起来,小姑娘挣扎了两下,还是抵不过母亲的大力缠绕。
“娘啊!缠了胶布撕下来可疼了!”
“谁叫你血多,血多洒一边去,老大哥那边的检测制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已经被裹满胶布的双手,小姑娘甩了甩,又疾步向着另一台停工的布机走去。“洋人都得罒!”
直接在伤口上缠胶布?不弄块纱布垫垫嘛?这取下来的时候该有多疼?
江夏问道。
徐金花叹了口气:“裹了就太厚了,连个线头都接不上咯!”
“药也不能擦?”
“嗯,”徐金花平静回答:“有了味道一匹布都会染上,这一批全是外贸的,要求高!”
“所以,江同志,这个暖气能安上嘛?”
“能!必须能!电话我能用下嘛?”
徐金花看着眼眶红红的小呆毛点了点头,“办公室就有,你去打吧,我就在车间帮忙,不陪你了!”
江夏也不二话,跑到纺织厂办公室直接打给了技术科这边。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