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的声音很轻，却让诸天投影都泛起涟漪。

他看见血纹中浮现的画面：那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尖，将蒲公英别在父亲衣襟上。

歌唱家忽然抬手抚过虚空，一缕琴音凭空炸响。

凌尘眼前闪过幻象：燃烧的星舰中，扎蝴蝶结的小女孩在火海里伸手，襁褓中的婴孩在陨石雨中化作血雾。

“我已经死了。”幻象消散时，歌唱家的笑像揉皱的宣纸，“在长女和幼子遇害时，便随他们而去。”

他的目光掠过跪地磕头的村民，停留在小童红肿的额头上："现在的我，不过是首未唱完的歌……"

凌尘喉结滚动，刀刃缓缓抬起：“……我成全你。”

“送别恩人！”

小童父亲突然嘶吼着跪地，额头重重磕进泥土。

“咚！”

“咚！”

“咚！”

全村人的叩首声震得蒲公英纷纷扬扬。

老妪的银簪折在石缝里，猎户的指节磕出血痕，连先前被扇飞的小女孩都拖着渗血的膝盖挪到前排。

歌唱家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小童挂着鼻涕的脸颊上。

凌尘握着音符之刃的手动了。

但劈下去时，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

光悦紧紧咬住下唇，眼中流露着不忍与痛惜。

无名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头颅也微微垂下去半寸，仿佛在用此方式祭奠曾经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歌唱家的身躯化作光雨消散了。

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般平静。

一道半透明的魂影仍立在原地。

那魂影的心脏位置嵌着半枚破碎玉坠，正是幻象中小女孩颈间戴着的蝴蝶坠。

“继续吧，凌兄……”

歌唱家的魂音带着回响，像是千万个声音在重叠

“若有家乡人来寻我尸骨，告诉他们，我想葬在诸天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