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微抬右手,无视他的错愕,用掌心隔着破碎的衣衫稳稳贴在他的胸前,看他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抬起另一只手,缓缓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浑然不知这副样子在赵政看来有多么的性感。
赵政的眸光变得幽深而暧昧,紧紧追随着那根竖起放在唇边又缓缓垂下的修长手指,直到它藏回他宽大的衣袖,才意犹未尽地一点点挪开。
赵高专注于他的胸前,并未看见他眼中的异样,但在这样贴近的地方,掌心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那样鲜明的触感让赵高错以为那层阻隔的皮肉不复存在,赵政的心脏就好像被他真实地握在手中一样。
这颗心脏健康而炽热地跳动着,但此刻却为他变得柔软而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一捏,便可能立即碎掉。他相信,只要他想,哪怕真的将它捏碎,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绝不会反抗分毫。
可他其实很怕,方才以为它出事了,真的很怕,所以眼下的动作只好尽可能地轻些,再轻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有力的跳动,他的指尖会因为这样动人的触感而剧烈地震颤。
周遭安静极了,空荡荡的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此时若以针坠地,犹能作响。
“大王对臣……竟存了这样的心思。”赵高的喉结随着声带的震动而缓缓滑动,发出的声音极尽柔和。
赵政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高,结结巴巴地问:“小高,你……不恼么?”
赵高轻轻摇头,缓缓凑到政哥耳边,柔声对他说道:“因为……不久前臣发现自己对大王也存了点别的心思。”
“小高这样说,就是……”赵政睁大眼睛看着他,激动地几乎不能自持。
赵高定定地瞧着他,郑重地说道:“是。”
赵政愣了许久,就这会儿的功夫凤眸里的神情换过好几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最终想到了什么,他神情又是一变,摸摸鼻子,突然有些邪气地问:“要不要喝点酒?”
那满脸期待的样子让赵高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臣不喝。”
赵政方才还熠熠生辉的凤眸顷刻暗了下来,僵在原地垂眸不语。
无视他这副大起大落的模样,赵高自顾说道:
“臣也一度害怕过,彷徨过,方才在筑鸿台见到那些雁也没有打算告诉你。直到后来遇着那些刺客,便全都释然了。适才臣之所以会那么说,正是遵从了本心。”
赵政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张张口正想说什么。
赵高照他漾起一个“别打岔”的微笑继续道:“所以,大王若想让臣喝醉再随你心意如何,大可不必。臣既然决定要接受大王,自然不会翻悔。”
赵高从来不是一个黏腻的人,这番话出口自然是心中所思。
赵政听在耳中不觉喜出望外,英气的眉间满是藏不住的喜色,还是忍不住最后确认了一下:“和我……真的可以?”
赵高看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意,郑重地点了点头,再看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旋即失笑:“大王自己若觉得……奇怪,大可喝些酒。”
同为男子,原没有那些个女子的忸怩。“奇怪”二字落在赵政耳中,怎么听也觉得像是在揶揄自己不敢。浑身气质骤变,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道:“有什么是寡人不敢的?”
赵高眼含笑意,悠悠致歉:“是臣失言,大王恕罪。”
赵政看他这幅道歉的样子不仅毫无诚意,更显十足的揶揄,赵政直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一口个“臣”与“大王”,此刻听来,非但不会显得二人间生分,反而多了些别样刺激的意味,
一面睨他一眼,一面又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别看赵高外表温良无害,其实少年时候做的事比谁都狠,撺掇着郭开在赵国折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就算如今大了,人沉淀得更加内敛沉稳,但今日仍会用三言两语讽刺得卢生哑口无言。
当然最让自己记忆犹新的还是小时候被他诓骗的那些“惨痛经历”。
想着这些事情,赵政先前的那点顾虑和犹豫果真去了个干净。
他因遇刺情绪反复无常的借口十分好用,此时走出去吩咐所有人退出寝殿四周一丈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会显得生硬。
所有人听了他的话,根本不敢多想,战战兢兢地退出曲台宫,不仅偏殿的太子被人抱到别处去,就连外殿也不留下一人。
再回来时,见赵高安静地站在榻前等他,赵政突然觉得很安心。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却都异常清晰。
此刻的赵高凝神注视着赵政,眉宇间全然是一片宁和。
赵政将他揽在怀里,下一刻吻便落在了他的唇瓣上,他也配合着缓缓合上了双眼。
唇齿交缠间,二人的衣衫一件件萎地。
然而他脖颈和锁骨处刺目的痕迹却让赵政生生愣在原地,半晌喉结微动,咽下口水,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