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气咻咻疾奔过来,搁边儿上叉腰怒目一站,场面登时凝滞。
白江河与赵新路互相推搡着分开,各自拍打着身上尘土站起来,低头消极抵抗。
大妈下巴朝两人,以及满脸无辜状的谢茉支了支:“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女同志先来。”大妈看向谢茉,指定她,刚说完“咦”了声,“你不是谢市长家的茉茉么?”
“我是谢茉。”谢茉费力从记忆犄角旮旯里扒拉出对应的人脸身份,她腼腆笑笑,“王大妈,您好。”
王大妈严肃的神情和缓少许,转头又多瞧了白江河几眼,虽是疑问但口气笃定:“这是白副市长家的江河吧?”
白江河讪讪给王大妈问好。
“既然认识那也别拘谨,都说说吧。”王大妈丝毫没有因认出两人徇私的意思,笑得慈善,态度却铁面。
王大妈的女儿住在市委家属大院,她时常去帮女儿带孩子,常来常往的便和大院里的住户基本都脸熟了。
谢茉灵机一动,抢先说话。
“您应该听说过,我跟袁向红和白江河都是好朋友,今天白江河来找我求助,说他又惹袁向红发火,两天不搭理他了,托我去说项说项,可我还生着他俩气呢……”谢茉顿了顿,眼梢浮上愤慨之情,“他们结婚之前那会儿闹矛盾,我就没少替他们两人传话递东西,怎么着也算半个媒人吧,可他们过河拆桥,结婚竟没提前通知一声,等我下乡回来才听我妈说,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王大妈您评评理,我该不该生气?”
王大妈背都挺直了,一拍巴掌说:“娶了媳妇忘媒人,可不得生气。”
“王大妈您明理。”夸完,谢茉继续不疾不徐地解释,“所以,将才我听白江河又寻我去替他们说和,可不就恼了。我当即就想走,他还偏要追着跟我道歉求帮忙,还高声呛呛了两句,正巧被这位同志撞见,误会白江河欺负我,便冲上来拉拽白江河,两人都没站稳一起摔倒了。”
“王大妈,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
谢茉讲述完,一双澄澈盈润的杏仁眼忽闪忽闪地注视着王大妈。
王大妈目光徐徐扫过其余两人,问:“是这样吗?”
赵新路怔了一瞬迅速点头,面上还带了点窘迫:“我见这位男同志挡住这位谢同志不让她走,就想来帮忙,手上劲使大了倒把我俩都带倒了。”
王大妈表扬了他两句。
一旁的白江河则是瞠目结舌。
谢茉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了?
谢茉瞥见王大妈瞅着始终不表态的白江河眉心渐渐隆起,于是转脸笑眯眯瞟向白江河,慢悠悠地问:“白江河,你认同我关于刚才真相的叙述吗?”
她在“真相”二字上放了重音。
假使白江河反驳她,那她就实事求是,复述一遍他的话。
晾白江河也不敢在身披已婚这层外皮的前提下,还敢承认向未婚女同志求爱的事实。
这可比单纯的“耍流氓”严重多了。
谢茉在认出王大妈的那刻便意识到,这是洗清近日缠绕在她周身流言的绝佳契机。
因此,她先声夺人,先一步讲述,给她、袁向红和白江河的三人关系打上标签——她只是一个护持在另两人身旁,还不时被遗忘的、可怜的、倒霉的爱情保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