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很慢,头顶龙形束冠,一双眼睛因为常年病弱而略显黯淡,眼底的青影和发白的唇瓣,都昭示着他身体极其虚弱。
“拜见母后。”
献帝拱手朝太后行礼,太后连忙上前,亲自扶起他,“皇儿身体可大好?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献帝轻咳两声,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还是老样子。”
“只不过闲来无事,与庞德说起禛玉的亲事,听说母后特意召见了未来的准孙媳,朕便自作主张过来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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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扫了地上跪着的几人一眼,有些诧然问道,“朕,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太后收敛眼底的冷意,笑着说,“怎么会,你能出来走走,多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比谁都高兴。”
说着,两人相携往座椅走去。
云恬悄悄看着这对母子看似谈笑甚欢的背影,只觉好笑。
皇室中人生来就在这权力漩涡中,纵使是亲母子,也不过虚以委蛇罢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裴远廷身上。
献帝三十有三,膝下尚无一儿半女。
再这么下去,终是要从宗室子弟中挑选最为出色的,立为太子。
嫡支的靖王世子早在十九年前的宫变里,与靖王一同身死,肃王虽是庶出,却已经是献帝同辈中最为亲近的血脉。
身为嫡子的裴远廷更是文韬武略,正当盛年,无疑是太子一位最有力的人选。
或许也正因如此,肃王才会从始至终一如既往地支持献帝,帮着他与太后争权。
裴远廷似乎察觉到什么,倏地抬眼,与她审视的视线对个正着。
云恬当即转开脸。
从前,她觉得裴远廷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室中人。
可如今,一步步了解他的真面目后,她突然觉得,裴远廷从来都身在局中,看不清的,或许只有慕长缨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将军和东方公子怎么都跪着?”
上首,献帝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云恬深吸口气,上前一步扑通跪下,“臣女斗胆,求皇上还臣女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