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年入冬入得早,才冬月初,黎塘的腊梅就已经先一步开花了。
皇宫坐落于京北,坐北朝南之势,黎塘却在皇城更北之处,气候更为寒冷一些。
好在今日无风,鹅毛大雪,也算得是赏梅的情趣了。
京上各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皆应邀前来,目的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赏梅。
只是,众人都已在亭下落座,那湖心亭却始终只有林淑妃一人。
众人只敢悄声议论。
“欸你们说,这公主殿下会不会不来了?”
“我觉着应该不会,殿下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淑妃娘娘的面子。”
“那可说不定,谁人看不出娘娘特地在宫外举办游湖会的意图所在?我看殿下啊,不一定会领情!”
今日自然不只是游湖赏梅那么简单,淑妃如此大费周章,一则不过是为了向这个反对立后的长公主以及向众人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二则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不计较长公主前几日的莽撞之举,面上拉近与长公主的距离,亦借此反衬其自私自利的狭隘之心,笼络人心。
而长公主来与不来,受益的皆是林淑妃。
当然,这其中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全靠众人自己在心里解读,无人敢说出口。
毕竟诟病皇室,乃是致死的大罪。
他们只管看戏便可。
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见那皇家御用的马车姗姗来迟。
那车帷被一只纤纤玉手揭开来,探出头来之人,脸庞清瘦,眉若新月,挺鼻小巧,分明是温婉淑女,姝色无双,偏那上扬的凤眼尾,又透出一股锐气来,使得眉宇间皆是张扬傲气之色。
此刻她便稍稍敛去了眼中那厉色,被身旁的侍卫扶下车来,藏青色的雪衣加身,笼罩着那瘦小的身躯。掩唇轻咳,似受不得这风雪,戴上那雪衣上的连帽,宽大的帽檐下的脸更显削瘦苍白。
她接过侍卫送上来的手炉,由侍卫撑着伞,穿过百米长亭,直至尽头的湖心亭。
众人起身行礼,半低头颅,不可直视。
林淑妃见她来,忙起身去迎,欲伸手去扶着她坐下。
“阿肆来了?怎么瞧着这般虚弱,可是太医开的药方子不管用?”
泱肆抬手以袖掩唇,浅咳几声,轻巧地避开她的手,在另一处凳子上缓缓坐下。
“有劳娘娘忧心,太医叮嘱少吹些寒风,只是阿肆近来东奔西走,便是好不全。”
所谓的东奔西走,不过是往寿康宫,华清宫走了一趟,现又从宫里大老远到这儿来。
语气平缓,只是这话里话外都针锋相对。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