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如此清冷之人,平日里穿的衣袍多为冷色,今日穿了这身红袍,配上一头银色的头发,和同样银色的眼眸,衬得更似降临凡间的谪仙,冷然绝情的,不沾人间气息。
锦衣卫已经围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但他们还是不敢上前去,因为一直以来皆是墨发黑瞳之人,此时竟突然变成了银瞳白发,而这突然而来的漫天大雪,似乎跟他脱不了干系。
泱肆眼神黯淡无光,眼眶里还有未干的泪水。
风好大,雪好大,明明穿着繁重的嫁衣,却像她前世死时那样,风雪肆虐,冷到刺骨,冷到心痛。
她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摆了摆手,沉声下命令:“国师谋害太子,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得令的锦衣卫们冲上前去,泱肆隔着重重人影,与他对视了一瞬。
他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众人将他押倒在雪地上,红色的身影,尽显落魄。
泱肆望着他,砰地倒进雪地里,闭上了双眼。
……
昏迷之中,泱肆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她心太大,玩闹时弄丢了母后当年给她求的平安符。
魏清诀在宫中找了一整日,在她哭成泪人之前,将平安符递到她眼前。
她抹去眼泪,开心地笑起来。
一转头,又不知把刚才抱在手里玩的弹弓扔在了何处。
魏清诀跟在她身后捡起来,放进她手心,语气很是无奈:“阿肆,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何时能改?”
泱肆抓着弹弓打鸟,无所谓道:“没关系啊,不是有皇兄在吗?”
魏清诀问:“那我要是不在呢?”
“啊?”
她的注意力全在枝头的鸟儿,“你会不在吗?皇兄不会一直陪着阿肆吗?”
魏清诀望着她的侧脸,想起昨日去太医院看诊,老太医凝重的面色。
“会。”
他轻声答,“皇兄会一直陪着阿肆。”
建北二十三年的春天,京上的花都开了,百花齐放,灿烂地将这世界装点成彩色。
只有皇兄是病态的白,咳出猩红的血。
但他仍然温和地看着泱肆,轻声安抚她:“阿肆,没事的,别怕。”
什么叫没事,京城所有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这个春天。
可是泱肆张了张嘴,却只能笑着回应:“嗯,皇兄,你会没事的。”
她讨厌“会没事的”这四个字,毫无用处,说出来既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能让事情如愿,但她在此时此刻,却只能用这几个字来聊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