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城境内。
瓷窑彻夜不熄的盛景,正在缓缓减弱,很多瓷窑开始处在停工的状态,烧窑的匠人们,躺在树下,望着黑洞洞的窑口发呆。
烧再多的瓷,也交不够沈步青巧立名目,设立的各种赋税。
不远处,很多人推车挑担,年老的妇人抱着下蛋的母鸡,孩子牵着看家狗,开始离开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但是队伍很快停住,在必经的大路旁,站着手持刀剑的官差。
“沈大人体谅你们生活不易,允许你们迁到别处生活,每人交五十文过路费,就可畅通无阻。”一名留着鼠须的师爷,坐在树荫下,喝着茶水,对那些难民说道。
“这是不给我们一点活路!”
“我们是出去逃荒要饭,哪来的五十文钱?”
鼠须师爷不急不慢,又喝了一口茶,“沈大人体谅你们不易,已经替你们想好了办法,只要去那边的瓷窑,做够三月,就免去你们过路费。”
“你看我们的样子,还能活够三个月?”
“那就交钱!给你们出了主意不听,又想离开陶城,果然是刁民!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送到监牢!”
所谓的送到监牢,只是借口,被抓走的人中,身体健康的,都被送去了官窑,当做了烧窑的苦工,辛辛苦苦烧出的瓷器,卖到四大部洲,而他们能够得到的,仅仅是简陋的一日三餐。
在陶城,在官窑做苦工,就意味着余生只能在那里度过,生不如死。
那些心里愤怒的百姓,把师爷上下几代,骂了无数遍,脸上还要挤出谦卑的笑容,把手里抱着的鸡鸭,牵着的猪狗,小心翼翼送到师爷手里,请求他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五百年前,大家都是一家,要不是看这点面子,今日肯定公事公办。”师爷看着满圈的鸡鸭,皱眉撇嘴,做出艰难的抉择,咬牙挥手,放那些百姓离开。
另外有专人,把老百姓送来的鸡鸭牲畜分类,肥壮的留给师爷,瘦弱的甚至病死的,全部扔上牛车,拉回城里。
原本喧闹繁华的闹市,此时安静了很多,稀稀拉拉的行人,见到拉着牲畜家禽的牛车,全都自觉向两边闪开。显得大街更加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