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海也是为难,后宫就阮嫔身边养的宝珠公主,一个皇子都没有,太后娘娘早就暗中提点过他,多劝皇上少操劳政务,延绵子嗣才最为紧要,然他倒底是奴才,皇上去哪,哪是他能管的。
他正犹豫着,听见里面皇上召他,全福海忙不迭进了殿门。
这一日皇上可是没得半刻歇着的空档,鎏金竹节熏炉中的龙涎香袅袅生着,李怀修按着眉心,倚靠着龙椅的椅背,眼底陷出淡淡的青灰。
全福海瞧着,都有些于心不忍,“皇上操劳一日,该是歇歇了,政务紧要,皇上的身子也是要紧。”
御案的茶水凉透,李怀修掀开眼,指腹摩挲着金漆宝座的龙纹,“几时了?”
全福海弓着身子答道:“回皇上,已到亥时了。”
好半晌不见动静,全福海犹豫问皇上今夜可要点寝时,见皇上骤然起了身子,他忙上前去问,“皇上今夜可要召人侍寝?”
李怀修抬了手臂,全福海倏然噤声,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
明裳已经睡下许久了,皇上多日未点寝,大抵今夜也不会召嫔妃侍奉,白日收到家中书信,父亲是怕她记挂,在信里报了平安,她一时高兴欢心,多饮了几盏酒酿,不想竟这般不胜酒力,迷迷糊糊,头晕得厉害。身上的衾被忽然叫人扯了下,她眼皮子犹如千金垂着,极难挑开,哼唧两声,谁知过一会儿又觉得全身都热乎乎的,飘飘然仿若进入了云中仙境,那对儿漂亮如花瓣的脚趾舒服得蜷缩又伸开,将雪白的真丝衾被弄出了两团褶皱。
翌日天明,明裳醉意终于随着困乏退了下去,她懒洋洋地翻过身,这一动,才发觉浑身都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意,她睁开眸子,看清了外侧躺着的男人,霎时睡意全无。
明裳怔怔地眨巴两下眼睛,“皇上?”
“皇上什么时候到的嫔妾这儿……”
李怀修昨夜睡得迟,一早被这女子吵醒,心底烦闷,拧起眉,不耐斥了一句,“闭嘴。”
男人脸色寡淡,透着股显而易见的倦色,明裳倏然噤声,没敢再说话,这段时日后宫也有风声,听闻是前朝出了事,这位才如此劳心烦躁。
江山社稷,件件都要经皇帝之手,坐在这个位子上,又怎会只有万人之上的风光那么简单。
明裳懂事地没有多问,伏去男人怀中,乌黑的青丝垂落到雪白的肩头,柔顺乖巧。
“皇上今日没有早朝嘛?”
李怀修眼眸微阖,揽着怀中女子的腰身,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那段羊脂玉般滑腻的肌肤,淡声道:“朕今日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