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拿那么多钱借给你那个穷得要死、烂泥扶不上墙的舅妈?
你整日吃我儿子的、花我儿子的,咋就这么不会过日子!
我儿子在外头拼死拼活,赚钱有多不容易,你心里没点数吗?
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现在倒好,惹出这么一堆烂摊子,小叔子家的车要赔巨款,咱家的积蓄也被你败光,
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对得起谁啊!”
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而出,她的手还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恨不得再给秦美艳几巴掌解恨。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怒火点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美艳虚弱地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点滴管蜿蜒而下,药水正一滴滴缓慢而有节奏地顺着管子注入她的身体。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眶深陷且带着一圈乌青,整个人憔悴不堪,
本就因流产而元气大伤的身体,此刻像飘零在风雨中的残叶,绵软无力。
正恍惚间,婆婆李红梅如一阵暴怒的旋风冲至床前。
秦美艳抬眸,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高高扬起的巴掌便裹挟着呼呼风声,“啪啪”两声凌厉落下,
打得她脑袋猛地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火辣滚烫,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抵挡,可手上的输液管牵制着她,身体也虚弱得不听使唤,根本无法做出闪躲动作,
只能无助又绝望地瞪大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在眼眶中汇聚成一汪委屈的“深潭”,
而后决堤般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枕头。
那一颗颗泪珠里,藏着被婆婆误解的酸涩,对自己冲动借钱的懊悔,还有身体与心灵双重重创后的悲戚。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抽噎,
满心委屈在这狭小的病房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却又找不到出口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