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管易水寒想做什么,都让他去做,不要阻他,也不要帮他。”
荀歌不再作声了,荀况看向庭前桃树,惆怅满怀。
其实这样的特权,那位还给过另外的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现在已经戴上了可怕的骷髅面具,彻底地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五毒,这是你现在的名字对吧,你费心拿走一本世上根本无人能读懂的古书,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秦都,咸阳宫。
灯燃于盏,王卧于榻。
“什么?松栊鼎没有拿回来,混账!咳咳……”
“大王,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美人搀扶起形如枯槁的老昭襄王,眼波流动,温柔似水。
嬴熙攘黑衣黑发黑眉黑瞳,立于一侧,却是半晌都不发一言。
“你为何不语?”
“只是觉得可笑。”
“可笑,谁可笑?”
“你。”
“你……”
老昭襄王怒目圆睁,满脸的沟壑都挤在一起,显得极为的扭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十分顺从就像一条狗一样的赢熙攘此时竟会说出这种话。
他同时也很愤怒,因为在此刻他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隐忍这么多年的侄儿的真实面目,但好在,此时的他,还是秦国的大王,只要他还是大王,要让眼前这个乱臣贼子消失就易如反掌。
“来人!来人!”
老大|王|声嘶力竭,却没有一个人前来。
“来人!来人呐,有人要谋反……”
又是声嘶力竭,又是没有一个人前来。
赢熙攘目光阴冷,七月的天气,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意刺骨。
“身为一国之君,不思国家大业,只求个人享乐,甚至想要去寻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法,你不可笑,谁可笑?”
老大王看着赢熙攘的目光,他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年轻时的自己,那是睥睨天下的王者的目光。
看来咸阳宫,怕是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忽然产生了一些很复杂的情绪,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的死亡,他明明拥有了这天下最好的一切,他不能就这么死掉,同时他又很讨厌这样害怕死亡的自己,他年轻的时候明明那么的意气风发,战场之上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只求为大秦子民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时过境迁,竟是变成了一个怕死的老头,何其悲哀,何其恶心!
但这恶心终究还是敌不过求生的欲望。
只要能活下来,尊严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一日,老大王最终匍匐在地,抓住了自己侄儿的脚,不断地祈求者他能够绕过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