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我也从来没说过准备推荐她当副厂长的话,其他几个人都起身离开了,徐冰雅还坐在沙发上发愣。
我用手中的钢笔梆、梆、梆敲了几下桌面,才让她回过神来,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她现在既欣慰又委屈,在怪我事先没有给她透露风声。
没有人不爱当官,就和没有人会不爱钱财一样。
整天嚷嚷自己生性淡漠,对升职晋爵没什么兴趣的人,其实是官欲最强的人。
陶渊明是真的向往田园生活吗,为了过上悠闲有诗意的生活,连县长都不愿当了?
我看未必,他是在澎泽县令的位子上混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才挂印而去。
所谓的“目倦川途异,心念山泽居”,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已给自己找的借口。
虽然高冷、虽然孤傲,虽然不甚合群,但我相信此刻徐冰雅的心情一定不会平静。
从普通干部到副科级领导,只是登上了仕途的第一个台阶,但有多少人毕其一生,也迈不上这个台阶。
区别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什么工资啊、奖金系数啊、住房标准啊这些大事都不提,说一个最简单的区别。
按榆树坪矿的规定,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家里,可以配备内线电话,普通干就没有这个待遇。
任职文件公布后,不用本人申请,最晚第二天,调度室话务班会给你家装上一部崭新的电话机。
市话可以花钱自己装,只要不差钱,想装几部装几部。
内线电话不用花钱,也不是花钱能买到的,它是身份的象征。
我现在没心思琢磨徐冰雅的想法,也不想解释什么。
确实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我推荐她当修造厂副厂长,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没有任何私心杂念,更和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我确实需要像她这样的助手,助力我完成对修造厂的改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