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就有不少王家族人上前就要打,却被一众家丁给拦了下来。
这些家丁怒目凶相,好不凶煞。他们之中出了个赵全那般忤逆主家的货色,更是被周平父子俩的狠辣吓得胆颤,现在自然要借着周平的凶名好好表现一番,以求事后不受责罚。
毕竟,大宅内进了凶人歹徒,可是他们这些看家护院的巨大失职。
而在人群之中,有些人却是面露疑惑,频繁地望向那两截身子,旋即认出那被血污遮盖的面容,猛地脸色微变。一些知情者面不改色,用余光瞥看自家族长。也有妇人妻儿啼哭落泪,呜咽哽塞。
“我倒要看看,你们王家要包庇杀人犯到什么时候。”周平大喝道,一瞬间震住了全部人,随后一脚将林石头踹到前面,“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石头踉跄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也被血水浸透,虚弱无比,但眼中却是迸发出一丝希冀。
在来的路上,周平可是亲口告诉他,只要将罪名咬死在王家族长身上,便可放他一条生路。
“是王老爷寻到我们几人,说给我们每人三十两,让……让我们去周家杀人。”林石头说到这,还畏惧地望了周平一眼,旋即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王炎的尸体大喊道:“就是他,就是王炎带我们去的!”
然后将周平塞给他的三十两扔在地上,诚惶诚恐道:“钱都在这,我再也不敢了,王老爷求您救救我。”
引得人群一片哗然,纷纷望向自家族长。他们没想到自家族长居然买凶杀人,更是花了如此大的代价,只怕是挪动了族里的心血吧。
王杜气得急火攻心,他可就给了每人五两,准备事成之后再用周家的钱来抵偿。
“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叫你去杀人了,休要胡言乱语,再说了,你周二郎随便拉两个人就来污蔑我王家,这也太不把我王家上下放在眼里了。”
有一些王家族人顿时脸色不善,隐隐就要上前围住几人。
群众都是盲目从众的,人云亦云矣。
他们自然也先天地信任自己的族人,排斥外者。
“哦?”周平淡笑道,“那这么说是我找错了?这人不是你们王家的人?”
一众人顿时沉默,有人愤怒不言,有人却是认出来的,但不愿也不能说。
“王炎,王家三房王越平之子,四年前远走他乡,屠虐归林乡李氏一家四口,最后被官府通缉,不知所踪。”
随着周平缓缓说道,越来越多的王家族人脸色变化,再去望那具尸体,怎会认不出那就是自己的同族兄弟王炎。
要知道,暗地里杀人掠货,只要没被官府通缉,那自然没半点事;但被官府追缉了,其罪名可就大了去了。若是追连下去,甚至可能牵连整个王家。
周平扫视四周,所有王家人都不由地垂下了头,不敢同周平对视。
“我身为白溪村村正,村内有人私藏罪犯,自当将其上告官府。”周平踱步道,“而王家王杜一家窝藏罪犯,从连坐罚之,更是买凶杀人,其罪当诛!”
“速速给我拿下,明日送官!”
一声大喝,那几位身形魁梧的护院向着王家族长压迫而去。
而那些王家族人顿时怒不可遏,有不少人更是从一侧寻出棍棒作为武器,站在前头怒喝道:“我看谁敢动我家族长!”
周平袖口中不由地握紧盾牌,冷声喝道:“那这么说,不是王杜一家窝藏罪犯,而是你们整个王家不成!”
顿时,那一众王家人气势消减大半,但还是未曾后退半步,将家丁们挡在外边。
远处,王家族长呜咽叹息,他病得太重了。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至少他还看到了族人团结一心。
但剩下五位却是沉默不语,他们虽然都希望周平将王家族长带走,但当着全族人的面,自然不可以说这种话。
却见周平轻笑一声,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五十两扔在地上,朗朗说道:“这乃是你家族长挪用族产买凶杀人的钱财,身为村正,自然要维系各家各户的财物,特意来还给你家。”
随着白花花的银子落地,周遭一众王家族人的气势再次锐减。
若是自家族长真的随意挪动族产,那就算他是族长,也是无法让族人服众的。族产乃是全族人共有的,但就这般平白将近百两送给别人,而且他们连知道都不知道,自然会心生不满甚至是怨恨。
当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所有人都会变得极其自私。
那五位各房的掌事人神情微变,有人缓缓站了起来。他们自然知道这银子并非自家钱财,而是周平明摆着送给他们的。
而这正中他们下怀,他们早就觊觎族长的位置了。毕竟,谁不想成为族长,谁不想给自己的房下谋求更多的族产啊。
现在不仅可以将自家族长从位置上弄下来,还能白白得几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谁让王炎他们没有杀掉周平,更是让周平占据了大义,若是他们一直硬着来,那搞不好还会引来祸端,不如顺势借坡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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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自家官府有人,进去了最多是受一些皮肉之苦。而挪用族产乃是族中大罪,就算他们一家平安回来,也没资格再当族长了。
“多谢村正大人,为我王家寻回家产。”王辉缓缓说道,“但我家族长窝藏罪犯,此事还有待考究,请村正公正。”
这一番话,看似是在给自家族长开脱,但却是将挪用族产的行径彻底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