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钓浮有鹤羽、鹰羽、雉羽……”
“坠子准备了大大小小共一百枚,理应可以适用于各种情况。”
熊启一开始还能保持笑容,甚至时不时引经据典的给出一个出处。
但渐渐的,熊启的笑容绷不住了。
嬴成蟜单单鱼竿就准备了四十根,鱼钩更是准备了八十余种、六百余枚,各种鱼漂应有尽有,无论是多罕见的飞鸟,都被嬴成蟜拽了一根羽毛来当鱼漂!
整整一辆车,装的全都是嬴成蟜的钓具!
然而这还没完。
嬴成蟜又打开了另一辆车的车门,振奋的介绍:“还有各类鱼饵。”
“这些都是经常用于投喂此地鱼儿的虫子,它们想来会更愿意吃这些食物。”
“不过也或许有些鱼儿想尝尝鲜。”
“所以本君还准备了粟米、蚓等饵料,更用酒水调配了一些独门饵料!”
看着自己满满两车的战备物资,嬴成蟜傲然又大气的说:“昌平君皆可取用!”
熊启嘴角微微抽搐,随意拿起了一根四米八的钓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本相就用此竿便是。”
若非说这话的人是嬴成蟜,熊启高低得说他一句玩物丧志!
嬴成蟜热情的邀请道:“不多拿两根吗?”
熊启连连摇头:“本相不过是寄情于钓鱼,而非意欲钓到今日餐食。”
“心满意足即可,无须太多。”
“且此地乃是长安君蓄养的膏腴之地,本相怎能夺人所好?”
嬴成蟜闻言不再多劝,笑而颔首:“昌平君心悦便好。”
“八夫卦夫!”
“下料!”
嬴成蟜低呼一声,八夫和卦夫便各赶着一架货车抵达河畔,然后开启车门,将堆满车厢的蝗虫等虫尽数倒进了河中。
熊启见状眼皮都在发抖:“长安君,伱这是?”
嬴成蟜一边绑鱼钩,一边认真的说:“现下乃是寒冬,饵料的味道难以在水中扩散。”
“唯有下重饵,鱼儿才能闻到气味,前来就食。”
熊启恍然:“受教了!”
“长安君对垂钓之术如此精通,又如此喜好钓鱼。”
“可为何却两年不曾于此垂钓?”
嬴成蟜一连绑了十根鱼钩,各挂上不同的饵料。
将十根鱼竿的鱼钩都甩入水中,一字排开放好,嬴成蟜这才满足的坐回火堆旁,轻声一叹:“没时间啊!”
“本君年幼之际时常会带着自制的鱼竿去咸阳宫的御池和御河垂钓。”
“虽然彼时本君时常因此而被父王追打,但母妃总是会护着本君。”
“本君也因此收获了不少肥美大鱼!”
嬴成蟜这辈子的童年可以说是幸福的。
韩夫人无意于让嬴成蟜参与争斗,只想让嬴成蟜逍遥一生。
除了哪怕再纨绔也必须得学的礼仪、礼制、法律和各种知识外,韩夫人不会要求嬴成蟜苦读典籍。
反倒是会庇护着、甚至是亲自带着嬴成蟜去玩乐。
嬴成蟜眼中充盈着回忆之色:“现下哪怕本君在御书房旁的池塘里垂钓,父王也不会再追打本君。”
“本君甚至可以满大秦的寻找鱼儿肥美之地,蓄养钓点。”
“然本君却已无暇等待鱼儿上钩。”
十岁的嬴成蟜有的是时间,却不能出宫,只能在宫里躲躲藏藏的抛出自制小钓竿。
二十岁的嬴成蟜可以随意去往这大秦的任何一个地方,有了满满两大车的装备,却连等待鱼儿上钩的时间都是奢侈。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