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平静的说:“他活着,才有资格心痛。”
“死人是没资格心痛的!”
顿了顿,嬴成蟜扯出一点笑容:“且蒙将军也无须心忧。”
“只要将军傅抵并非蠢笨如豕,此战想来发展不到瘟疫屠城那般惨状。”
看着嬴成蟜僵硬的笑容,蒙武肃然颔首:“末将这就去调遣兵马!”
车轮滚滚向前,最终停驻于内黄城外百丈。
就在守城赵军的眼皮子底下,一具赵军尸首被装入篮筐。
“嘿!哈!喝!”
伴着响亮的号子声,投石车大臂抡转,将这具尸首高高抛过城墙,砸落于河水之内。
看着这一幕,赵军不由得目露不忍、物伤其类。
颜聚更是目眦欲裂:“彼其娘之!”
“秦长安君,尔终究是封君,岂能如此辱我大赵将士!”
颜聚恨不能穷尽自己所知,用最脏的话语去怒骂嬴成蟜。
但让颜聚绝望的是,即便是他知道的最脏的话语,也不及嬴成蟜此举万一!
傅抵目光也颇为阴霾,却不曾喝骂,只是转头看向落在水中的那具尸首,冷声道:“抛尸入城之策,匈奴惯用。”
“此举非但可弱我军士气,更能令得城内大疫横行。”
“一旦大疫蔓延,全城皆亡!”
“或许,你我的判断都错了。”
“那土城并非是为困死我军,而是为了防止内黄黔首逃出内黄,将疫病传播至秦军身上。”
“本将着实不曾想到如秦长安君这般人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举!”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傅抵沉声而喝:“令一千民夫于城西挖掘深坑。”
“遣三百民夫守于各城门内,一旦发觉秦军抛投尸首入城,即刻将尸首带去坑中填埋!”
“令全军鼓噪。”
“拜谢秦长安君送还我军袍泽尸首!”
想利用死尸制造瘟疫?
其他国家可能会慌,但作为经常和匈奴人开战的赵国,早已有了应对这一战术的成熟对策。
傅抵倒是想看看,究竟是秦军扔的快,还是赵军埋的快!
听得傅抵命令,城内守军的心情也舒缓了些许。
虽然袍泽的尸首被扔进了城内,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归还尸首的方式呢?
粗暴是粗暴,但好歹可以让赵军自行安葬袍泽了啊!
所有守军齐齐高呼:“拜谢秦长安君送还我军袍泽尸首!”
赵军高呼之际,城外投石车已然再次完成了一轮抛投。
然而当赵军仰头看天时,却不曾看到尸首,只看到了大片黄、褐、黑、绿色的颗粒。
感觉额头有些湿润,傅抵下意识的用手指擦了下额头,又拿到鼻尖嗅闻了一下。
“这是……”傅抵双眼猛的一凝,惊声怒喝:“无耻狗贼!”
“尔枉为君子!”
“士可杀不可辱,本将必杀汝!!!”
傅抵对风餐露宿习以为常。
可这么恶心的手段,傅抵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愤怒充盈着傅抵的大脑,令得傅抵恨不能现在就出城与嬴成蟜决一死战!
嬴成蟜对传入耳中的喝骂恍若未觉,只是平静的看着傅抵:“开城请降、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