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桓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今天日出之际,他们还在挟大胜之势即将夺取莒都。
但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他们便反胜为败,甚至还要在敌军的追杀下奔逃求生。
而给他们带来如此转折的人,还是那个让他们恨不能啖其肉的嬴成蟜!
怀揣着浓浓不甘和恨意,一众楚将拱手领命:“唯!”
楚军中军散阵。
保存至今的生力军向着四面八方外扩而出,接应各部楚军脱战,并逐次向南转进。
在项燕的指挥下,残存楚军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向着淤泥河方向有序后撤。
“上柱国!”
早已率舫船部队等候于此的景畴登船上岸,向着项燕策马迎上,连声开口:“我军战船正在与齐军水军缠斗。”
“然,齐军水师众多,且早有准备,我军恐难挡齐军太久。”
“请上柱国并诸位袍泽速速登船,尽快过河!”
项燕用力握住了景畴的手臂:“景副将,有劳!”
“然,秦军追兵势大。”
“本将意欲令副将屈桓为先锋,开辟后撤之路。”
“本将亲率主力急行后撤。”
“可否请景副将率两万生力中军并水师战船阻截秦军追兵?”
景畴微怔,肃然颔首:“末将领命!”
景畴知道项燕并无恶意。
遍观此军诸将,项燕和景畴在嬴成蟜手下逃命的次数最多,也最有面对嬴成蟜追击的经验。
早在去岁寿春城之战后的逃亡战中,景畴便会不时率领后军阻截秦军追兵。
但景畴却没想到,他才离开主战场没多久,战局竟已恶劣至项燕现在就需要景畴留下阻敌了!
项燕用力摇晃了一下景畴的手臂,诚恳的说:“唯有景副将亲自镇守后军,本将方才心安矣!”
景畴也握住了项燕的胳膊,朗声而笑:“上柱国信末将,末将必不会愧对上柱国信重!”
“上柱国且安心南下,秦军追兵便交由末将阻挡!”
项燕不再多言,立刻登船。
站在舫船甲板之上,项燕深深的看向东北方向,似乎能看到一名昂扬少年正对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五根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嵌入栏杆之内,项燕冰冷而坚定的声音随风飘向东北:
“此战未毕!”
“胜败,犹未可知!”
“秦长安君,本将必会令你明白,你最大的错误便是托大入齐!”
“战争的胜败,从不只取决于双方将领!”
目送项燕和舫船部队顺着淤泥河南下,景畴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沉声而喝:“令!”
“全军列阵,靠河而守!”
“召大翼二十、小翼一百速来此地,协助我军据守!”
在景畴熟稔的指挥下,两万楚军很快就列出了阻击阵型。
刚刚列开阵型,数万秦齐联军便已狂奔而至。
景畴毫不犹豫的断声喝令:“弩兵漫射,放!”
箭雨升腾,向着秦齐联军泼洒而去,却根本无法阻挡秦齐联军的脚步。
景畴对此毫不意外,待弩兵漫射五轮后,便令弩兵撤回中军,继续下令:“前部列方阵。”
“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