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双手之中各有一团火光凝聚,方圆数十丈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但你若是放了她,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李乘风嘴角抽搐,嘀咕一句:“这离火术,还真是炼器的好功法,玄铁都能融掉。”
说话时,李乘风伸手打从袖笼取出一枚核桃大的银白丸子。老叶见状,眉头立时皱起,沉声道:“你别发疯啊!你自己都说了这等法子尚不成熟,上回你成了什么鬼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乘风压低声音,呢喃道:“你已凝神,此事得是个秘密。不就是,睡上几天嘛!”
老叶眉头紧皱,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见李乘风笑盈盈开口:“你我都是体面人,打个赌如何?”
赤衣男子眉头一皱,冷声道:“如何赌?”
李乘风嘴角一挑,另一只手扯下了半截儿青铜面具,露出那张被火光照的泛黄的脸。
“十招之内,我赢,你乖乖按我指示去做三件事,不让你违背初心,不让你背叛师门,更不会辱你。若我输,自当将性命交给你,至于赵白鹿,何去何从她自己选择。”
这一番话,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何止是街边看客,连那赤衣男子都听呆了。他强忍着笑意,可实在是压不住嘴角,片刻之后,还是笑了出来,指着李乘风问道:“你?就凭你?”
李乘风掌中灵气催发,赵白鹿分明瞧见一缕暗银自其手中流淌而出,不出几个呼吸,李乘风身上竟然多了一层厚重银甲!
紧接着,他猛的朝前,竟然站了起来!
可是明眼人都看出,他是靠着身上甲胄才能站起来的。
黄衣女子转身便拿起一壶酒,高高悬起壶嘴灌了一口,旋即笑道:“这也是机关术,他是靠着厚重甲胄将他托起来的。”
反观赵白鹿,面具之下神色极其凝重,她开口道:“这背剑侯,即便有此甲胄,也难在黄庭中期手中走过十招。”
事实上她已经在以心声询问:“你这是做什么?让老叶出手不就行了?那烦人鬼是炼器师,常年与火焰打交道故而肉身十分强横,你的机关人都不一定比得上他抗揍!”
但李乘风还是没答复,只是微微活动了双腿,随后笑盈盈望向赤衣男子,笑问道:“怎么?仙门天骄,这点儿自信都没有?看来与我想的一样,仙门中人都是无胆鼠辈,怪不得本侯在边关十数年,从未见过劳什子仙门弟子。”
赵白鹿实在是没忍住,又以新生说道:“你要胡来,也别怪我不守约定!信不信我卖了你?”
死病秧子,把我剑门坑入局了,自己却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你把本姑娘看光了,想死哪有儿那么容易?
也算是抓住李乘风命门了,他只好解释道:“你身边那位,我要是没猜错,多半是顾朝夕了。悬剑司也好,玄甲也罢,到现在都没出动,不就是想探探我的底?那我就露个底给他们,这样也好讲灵枢机关,卖个好价钱。”
事实便是如此,今夜玄甲也好悬剑司也罢,不得插手鬼市之事。
那位赤衣男子,已经皱眉许久。可天骄嘛!总是好个面子的,屋檐下有个醉鬼含糊不清喊道:“神火宫弟子,连个瘸子的赌约都不敢接?啧啧……丢你姥姥的人啊!”
李乘风嘴角一挑,笑问道:“敢不敢接?”
赤衣男子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接了!”
李乘风有二境修为,且已经学了御剑术,他当然知道了,安插在观天院的眼线可不是摆设。
但他一个三境黄庭,如何就不敢接一个靠着机关才能站起来的二境修士赌约了?说出去不让人耻笑?
李乘风笑容瞬间收敛,“那就好。”
但他突然一伸手,沉声道:“老叶,槊。”
老叶无奈至极,只得摘下背后包在布中的槊刃递去,并沉声一句:“悠着点儿。”
其实是心疼,到时候谁难受谁自己知道。
接过槊刃的一瞬间,李乘风转身便自一道机关人背后抽出铁棒,将槊与杆拼接之后微微一拧,一杆马槊便出现在李乘风手中。
此时此刻,李乘风一身暗银甲胄,身后漆黑披风,手提大槊站立于鬼市街头。面色虽有些发白,但一股子肃杀气息显露无疑,他就站在这里,在旁人眼中,却是尸山血海!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他也有半年不曾披甲了。
单臂挑槊,寒锋直指赤衣男子。
“江湖规矩,是不是要自报家门?大瑶背剑侯,李乘风。”
对面赤衣望着那道披甲身影,不自觉便是一笑,双拳再次被火焰笼罩。
“神火宫亲传弟子,祝山公。”
话音刚落,李乘风双腿发出一阵机关运转声音,只见他手持大槊狂奔而去,冲阵一般,竟是有些万夫莫敌之势。
有人咋舌道:“到底是边关杀出来的,瞧瞧这气势,以后再有人说李乘风守关一年是冒他人之功,老子左右开弓扇他一千四百个大耳刮子!”
反观祝山公,竟是有些兴奋,毕竟他所面对的,是大瑶王朝所谓的天才,只不过这个天才是过去的了。
见大槊劈来,祝山公大笑一声,猛的朝前一步,拳上烈焰熊熊,与那大槊轰然碰撞。
李乘风手臂一抖,连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反观祝山公,退一步而已。
但此时,祝山公脸上再无喜色,因为李乘风大槊并未化成铁水,方才与火焰碰撞的,看似是槊,实则槊峰是有剑气迸发的!
“一招。”李乘风默念一句。
这身子,现如今还是太弱了,手中大槊都无十四岁时用的重,可此时竟然如此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