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要脸的。
他无奈道:“要开穴,我不能穿衣裳。算了,我也不计较你占我便宜,就当先前把你看光了八成,如今还你个十成吧。“
其实看得最仔细的……是灵溪。
只是李乘风这言之凿凿的样子,逗得她乐到不行。
反观赵白鹿,则是皱着眉头,偷瞄一眼,然后板着脸,沉声道:“少来,赶紧说,还要怎么办?”
事实上李乘风也不知道,还是灵溪说道:“运转大衍诀,将剑气充斥十二脉,上四脉剑气汇聚于泥丸宫,让她……以剑气刺入你肉身之中,再以神魂牵引剑气,与你的剑气接头。”
李乘风只得以原话转述,并说以心声言道:“你也得潜进来。”
赵白鹿闻言,转头扫了一眼放在轮椅上的两把剑,又往水中看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出几件藏在心中的事情。
她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李乘风,我问你个事。”
李乘风嘴角一扯,“这时候问什么?赶紧说。”
赵白鹿沉默了许久,却缓缓低下头,呢喃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轻而易举便在你面前脱衣服,很下作,好欺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甚至嫌弃我?”
李乘风微微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未这么觉得。我的脾气你总该清楚了几分,那不过是设计绑住你的手段罢了。”
赵白鹿却突然望向水中,轻声道:“我要听实话。”
李乘风心中无奈,但神色反而变得平淡:“我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吧?”
赵白鹿又问:“十五那夜,你什么时候到了八角亭的?”
李乘风故作淡然:“卯初就去了,再这样问我可就淹死了。”
若说等了一晚上,可太跌份儿了。
可赵白鹿特意看了,根本没有车辙。
话音刚落,赵白鹿突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衣裳紧紧贴着肌肤,几乎是透的。
李乘风只看了一眼,便赶忙将头转去一侧。平常看看可以,这会儿可得稳住心神。
赵白鹿并指点在李乘风眉心,瞬间散开神识,李乘风体内筋络以及身上每一处汗毛,都被赵白鹿尽收于眼底。
李乘风的命也被她拿在手中,只要她心念一动,便能在瞬息之间摧毁李乘风十二脉。赵白鹿自然也察觉到了,于是她死死盯着李乘风,沉声道:“机不可失,所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上次你昏迷不醒,我有十二次拔剑,却始终没拔出来,这次你要是还敢诓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乘风点头道:“问吧,选了让你帮忙,自然做好了死在你手中的准备。”
赵白鹿心声沉重:“两年前我娘来了一趟长安,回去不久便不治身亡,我知道她是被害死的,我要问你,大瑶王朝有无参与害我娘的事?”
李乘风也是眉头一皱:“这便是你得知赐婚却很坦然的原因?也是愿意跟着我的原因?”
赵白鹿手指往下一点:“回答!”
李乘风沉声答复:“我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听说。”
结果此时,赵白鹿心声一下子变得哽咽:“那你能帮我查吗?”
李乘风没有丝毫犹豫便斩钉截铁道:“能。”
赵白鹿却突然皱了皱脸,“你真觉得我会杀你吗?明明知道我不会,还故意惹人生气!”
李乘风摇了摇头,真没觉得。至于生气,真没明白为什么。
反倒是灵灵溪,此时长叹一声:“这丫头……原来还藏着这种心事。不过,说心里话,我也真没觉得她会动手,不过是吓唬你而已,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白鹿突然皱起眉头,冷声道:“谁在说话?哪里来的女人声音?”
……
长安的第一场雪,也是终南的第一场雪。
有个自东海而来的蓝衣女子踏着雪,出了京城又重回京城,她一手拿着尚有些血迹与血肉筋膜的吊坠,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是一节指骨。
女子一边擦拭着指骨,一边呢喃:“凫儿,姐姐会随身带着你,你尚未出嫁呢,姐姐一直记着,待我杀了李乘风,便把他埋在你身边,给你作一桩冥婚。”
远处有个满嘴黄牙的小老头听的心里直发毛,不禁嘀咕:“哪儿跟哪儿啊?这左丘蓝婵……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老叶可是亲眼看着她截断左丘凫的小指,生生剥了肉又将其打孔做成吊坠的!
玄风塔上,国师抿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这场初雪,注定也是甲子后的长安初血。”
桌对面有个独臂青年放下茶盅,询问道:“师父,我有几件事不解,难道陛下与先帝,就从来不知道那座庙的存在?”
顾玄风一笑:“问完。”
身着白色儒衫,且只有一只左臂的青年人,名为顾朝云,现如今的观天院大祭酒。
顾朝云端起茶盅又放下,沉默几息之后,沉声问道:“其二,师父从未想过以剑门开刀,赐婚背剑侯、取剑,都是故意的。但背剑侯推了一把,师父便顺着台阶多走了一步?”
顾玄风淡然问道:“其三?”
顾朝云便说道:“其三,师父在找什么东西,朝夕知道我却不知道,师父怀疑东西在李乘风身上?是不是……是不是大师兄只所以会疯魔,便是因为这东西?”
顾玄风没着急答复,而是先抿了一口茶,之后才反问一句:“朝云啊,当年无心送字,说了句两树乘风。现在,我倒是希望他能乘风。”
假如东西真在他身上,可乘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