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父亲,当时也是通过太原王氏的关系,想混得征吴主帅的职位,为家族积攒功勋,好更进一步。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刘聪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暗,大军正在涑水岸边休整。
“陛下。”司空朱纪走了过来,披头散发的他甫一见到刘聪,就跪下嚎哭:“老臣几以为再见不到陛下了。”
刘聪也洒下热泪,挣扎着起身,将朱纪扶起,道:“朱卿快快起身,是朕害苦了你啊。”
朱纪抹了抹眼泪,叹道:“陛下何出此言。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今日有败,明日有胜,谁说得准呢?陛下切勿伤心,而今最紧要之事,乃是保重身子,励精图治一番,未必不能重新打回关东。”
刘聪笑了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朕这副皮囊,怕是撑不了多久喽。”
朱纪心下一惊,仔细看了看刘聪。
这个时候还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难道打输了闻喜之战,大彻大悟了?
旋即又有些心酸。
他很早就认识天子了。那会他才十几岁,在自己家中写了一份字帖,笔锋遒劲,有大家之风,让他对这个少年起了好感。
再坐下来谈论诸子百家,天子机敏睿智,辩才无双,让他觉得终于遇到了个可造之材。
天子这一生,本来应该是以士人身份混迹于洛阳朝廷之上,说不定还能到地方上任个太守之职,如果官运亨通,一州刺史、都督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天意弄人啊。
“见到朱卿,朕放心多了。”刘聪又躺回了车上,叹道:“多见到一个故人逃回来,总是好的。”
他现在就眷恋故人。
大败之际,下意识就想和这些人聚在一起。
“传朕旨意,令太子监国,军国事务,悉委任之。”下达完这个命令后,刘聪又闭上了眼睛。
十二月初三,离蒲津关东城只有十余里了,天空又飘起了大雪。
风雪之中,刘聪见到了带着数千众南下的石勒。
稍一问询,原来石勒在他出征后,就已经带着随他自新兴南下的数千军民,悄然离开了平阳,往蒲津关进发。
离开之时,还有不少平阳公卿贵人举家跟随,至蒲津关时,人数已破八千。
太保呼延晏请求斩石勒,刘聪拒绝了。
都这个时候了,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了,逃离平阳的又何止石勒一人,多了去了。
现在要做的不是追究,是抚慰,是——相忍为国。
当天傍晚,刘聪带着一路收拢来的败兵、官员、侍从等四千余人,自蒲津关过河,抵达冯翊郡河西县。
刘粲在猗氏县击败追击而来的河清镇将刘泉,缓缓收拢兵马,退回了蒲津关。
初四那天,他过河抵达河西县,面见刘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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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虎在大胜的第二天就进驻了闻喜。
昨晚就已经派了骑兵追击,今日又把休整完毕的轻骑悉数派了出去,铺天盖地追索残敌。
初三那天,他自率步军主力及少量骑兵,北上平阳。
初四,他在绛邑一带遇到了自乌岭道回返的汉汝阴王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