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去翻太祖实录,这一翻他傻眼了。
洪武年间,全国的军屯收入有2000多万石粮食,永乐年间亦有2300万石的记载,这才多久?就剩了这么一点点!
他本不是喜欢到处杀人的人,但如此深刻的利益,一旦要动,不流血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钱也不仅仅这一个来源。
我们伟大的宋高宗赵构,曾经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动以百万计,岂不胜取之于民?
就是说,海贸之利丰厚。
但海贸在明朝、弘治的时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约二十日后,
朱厚照终于见到了梅可甲的那个小儿子,说是小,比他还是要大三岁的。
小孩儿长得非常的‘漂亮,,鼻梁高挑,唇红齿白,差点儿都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把儿子换成女儿送进来了。….
梅可甲还说小孩子像母亲,朱厚照想着,看来这个梅可甲也是纯纯的好色之人。
这个孩子自有宦官领到一边。
刘瑾跟着太子,梅可甲落在最后,他们三个要谈个正事。
「……孩子叫梅怀古,这谁起的名字?」
梅可甲出了声,「乃是家父起的。」
「好名字。」
「谢殿下夸赞。」
「你接了我的差使,至少三五年的时间,估计也回不来。家里人往后就在京城安顿,只要你仍然是东宫的人,他们会比跟着你的时候过得更加安心舒适,至少不比担心有谁要来抓他们。」
「小人谢过殿下厚恩!殿下的大恩大德,小人此生必做牛做马以奉还。」
朱厚照翻了翻白眼,「好啦。你这种平日里拿着哄张坋的话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了。」
梅可甲略有傻眼,太子这是什么套路。
「小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呐。」
朱
厚照的语气转而略微严厉,「梅可甲,你是聪明人,那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装笨人。这些人到京城是做了人质的,你便就真的这么感激我?我上次见你时,说话、做事都很直接,因为我知道,我的那些手段一样骗不过你。怎么,你觉得你聪明过我,骗的了我?」
这样,
梅可甲便无法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在演戏,但太子不打算演了。
「太子殿下英质卓绝,天下罕见,小人,佩服!」他总算收哭腔,不再像刚刚那么假了。
朱厚照是对症下药,
若是王鏊,他可以说国家、说大义、说百姓,
梅可甲这样的商人,就直接和他说成本、收益以及交易条件就好了。
「我的行事,不是多么高尚,甚至有些卑鄙。但你我第一次见时我就告诉过你,我不轻易相信旁人,我要你做的事又非同小可,希望你能理解。这话你不要当是一个太子说的,你就当你的做生意的对象说的。但话说回来,本宫欲害你也不会绕这么多弯子,因而你放心,他们只用住在京城,平日里不会有人打扰。」
梅可甲正色肃容,碰了一次钉,他就知道太子这样的人喜欢听什么了,「小人明白。说句掉脑袋的话,殿下若是不将我的家人放在京中,我还觉得是有什么圈套呢。」
「你瞧瞧,」朱厚照抬起头跟着刘瑾说:「这是他的本来面目!心里想着本宫这个太子怎么计算他呢。」
「殿下恕罪。」梅可甲陪着笑,「实在是防备惯了。现在明白过来,小人只是一商人,本不值当殿下的算计。」
「不妨事。你要不聪明,我还不要你。」
前面这些不提,
之后说起正事。
皇太子斟酌了会儿,组织着用词,「……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说,梅可甲,本宫要你做的事,乃是在东南沿海、行商。」
「敢问殿下,做的什么生意?」….
「海上的生意。」
这话,梅可甲和刘瑾眼皮子都一抖。
梅可甲更是奇怪,「可是殿下……海禁是朝廷的国策,也是祖制。这海上的生意……要如何做?」
「东南的商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太子的这句话说的内涵丰富。
听到这话的两人全都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
走私!
明初,朱元章规定「禁濒海民、不得私出海」,到永乐时,太宗皇帝也曾多次强调过海禁的国策,可以说这真的就是祖制。
祖制在这样一个政治道德环境下想要改,那不是一般的难。
虽然到隆庆时,确实也改了就是。
这一瞬间,刘瑾和梅可甲也都知道,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在梅可甲的家人到了京城之中才说出口。
这大抵关乎到太子心中的秘密谋划,
旁人不得知晓,而知晓的则必定要是东宫的自己人。
可梅可甲与东宫接触不多,于是就只能通过那种办法来控制。
「请殿下明示!」梅可甲总得知道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是银子?
可以这么说,但银子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能有多难?
只可能是……
「本宫,要动这个国策!」
屋内烛火一阵晃动,掠过三人的脸庞,或是坚毅、或是震惊。
刘瑾啪一下跪了下来,「启禀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慎重!」
这和出宫、杀几个贪官可不是一个性质。
在舆论上,这是祖制。
在利益上,浙江、福建还有一大帮既得利益者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