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天赐竟还不愿出宫,费了一番口舌才劝得动。”
杨廷和道:“此人是个忠臣,但是操之过急。依我看,怎么样也要过了年。过了年还有大朝会,这么大的事情,左右不急这一两个月,等大朝会时再议也是可以的。而且,也要给天下宗藩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阁老。”王鏊冲着杨一清去,“宗藩之事到这个地步,陛下已是不得不为,但有些话陛下不好说,李梦阳又说不对,咱们得替陛下说出来啊。”
其余人一听王鏊这意思,也知道这家伙和他们想一块去了。
杨一清则叹气,“话是这样讲,但陛下所谋之事亘古未有,先代哪个帝王做过类似的事?况且涉及皇亲显贵,是重是轻、极难把握。便是如盲人针灸,还要一针下去正中穴位,这样的点穴功夫,实在难啊。”
“是这个理,所以应当找个人来点,我们几人点错了,陛下总归难办。”
“严……严嵩如何?”王炳忽然想到李梦阳的死对头。
“严嵩?”杨廷和有些诧异,“他与李梦阳所谋正好相反呐。”
“介夫,你还不明白吗?严嵩这个人什么时候违逆过陛下的圣意?再说了,陛下如今摆明了要处理宗藩,局势如此明显,他严嵩还能不知道如何做?”
嘭。
杨一清手中的小木棍掉入了火盆中,溅起了不少火星。
“派个人去,把严嵩找来。”
……
……
朱厚照回到后宫抱女儿去了。
其实李梦阳说不中要害他不责怪,毕竟这种千古难题非要一个受当代局限的人一下子说得又精准又恰到好处,实在不容易。
但他也不是故意要打李梦阳的脸,那个时候退朝是唯一的选择。
再有,此事的确涉及太广,不能操之过急,眼下又到年关,春节之时,亲友团聚,皇室却在向自己人动手,实在不合适。
政治上的事情,有时候还是要照顾一下这种情绪。他本人是不在乎这个节那个节的,但是天下人都在乎。
反正不着急,大明天下除了京官,还有地方官呢。
本身清屯之事也在推进之中,两样事情同时推得太狠,还是不够稳当,尽管他也想不出哪个宗藩有实力再来一次靖难之役。
抱了会儿女儿,又回过去批几分奏疏。
“严嵩,在做什么?”低头时,他问边上的尤址。
“回陛下的话,严所正这几日见了几次惠盐记的那个东家,其余时候都在拍卖所官堂坐着。”
“喔,是了,惠盐记的那个事情,得提醒拍卖所来和朕禀报一次。严惟中办事虽然稳妥,令朕放心,不过总归还是要知道一些。这你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