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人身心舒畅,仿佛就连心底里那些繁杂撂累的愁闷,都一并打散在了风中,轻飘飘地飞走了。
悟能一路踏着月光迎着晚风,一次次高高抛起手里的小兔子,又一次次稳稳接住,不舍得让它掉到地上。小兔子每回落在双手掌心,都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这高大魁梧的男人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跟自己新到手的宝贝玩具傻乐。
月光笼罩不到的小巷拐角,一个修长的影子静静地跟随,始终与悟能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暧昧距离。
盛夏的夜晚,温度虽不似白天那么高,可这男人一身完整齐备的西装西裤还是显得尤为奇特,外套裹着衬衫,长裤直至脚踝,让人看着就觉得热。
西装男子就这么一路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前人的背影,看着那憨货跟一只玩偶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觉得好笑。
真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连瞧都不瞧一眼,你拒绝,你逃避,你不愿意,你亲手推开。
如今却把一只玩偶当做代餐,表现得如此珍爱。
这么丑的玩偶......到底哪里像了......这人眼睛没毛病吧?
直到悟能一路走回了自己住的出租屋,穿着西装的现代人模样的玉帝,停在了他的楼下,路灯照耀不到的阴影盲区里,望着亮起灯的那扇窗,望了很久很久。
一双温润如玉俊俏非凡的眼,盈满了冰寒淡漠的冷色,像极了此时乌云半掩下的月光,却又荡开来一层一层坠满落红的潋滟,随波逐流的是无法自抑的情动。
眉头紧锁,下唇被无意识地咬得发白,手指在那一根路灯杆儿上用力缩紧。
其实玉帝哪里真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毫不在意地放悟能离开自己的身边,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再也不见。
只要想到这人不知道在哪,只要有一刻掌握不到这人的动向,就已是抓心挠肝。
这段时间里,玉帝一有空就躲在暗处跟踪窥视着悟能,将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刻在眼里。
天庭之上的事务需要他处理的其实很少,再不济还有其他人负责,他其实一直都闲得很。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悟能魂不守舍日渐颓废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看到这人憔悴得就像患了相思病丢了魂,看到这人和前不久申请下凡的哪吒一起借酒浇愁,看到这人一边喝酒一边摆出那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听到了这人酒后跟哪吒倾诉的那一堆原本应该说给自己听的话,看到这人为一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的玩偶,喜欢成那傻样......
原来犯贱的从来就不只有他一人。
卞庄啊,卞庄。
你敢不敢好好问问你自己的一颗心,问问自己,当真就从来没有动过心?
心里愤愤地痛骂了这个蠢货好一阵,可是想到这人那么颓唐憔悴的样子,那一脸惹人怜爱的破碎小表情,心里居然感觉有点心疼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