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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里面已经倒满了一杯热茶,热气已经开始杳杳升起。
李绚这才看向张柬之,说道:“张卿,你回来的还算是早一些,若是再慢一步,恐怕就要被大雪彻底的拦在路上了。”
“臣倒是无所谓,臣唯一担心的,便是今冬,若还是如此多雪,那么明年少不了还有洪涝之事,这就于国不利了。”张柬之面色沉重的看向李绚。
李绚微微摆手,说道:“张卿心怀是好的,不过此事不用太过担心,明年之事,看的是今年整个冬日,现在不过十一月,这雪也不过才下了三场,而只有这一场是大雪,接下来还要看十二月,还有一月,若是二月还连续有大雪,那就是真的需要担心了。”
“是!”张柬之认真躬身。
李绚继续开口,说道:“若是说,今冬,这一场大雪之后,便再没有大雪了,那么到了明夏,就该要担心干旱的事情了。”
“陛下教导都是。”张柬之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说正事吧,河北的事情如何了?”李绚神色肃然起来。
“是!”张柬之刚要开口,目光却扫到了坐在对面的李志昭,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
“说吧,朕今日让太子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日后独自处理朝政开始做准备的。”李绚稍微松了口气,看向儿子李志昭,说道:“征东岛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杨广三征高句丽导致灭国尽人皆知,高宗皇帝灭高丽,百济前后动兵有十几回之多,更被说,还有后面的和新罗之战,前前后后延续了五年。”
张柬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即便是太宗皇帝,恐怕也很少有人记得,他当年征伐高丽,也是三次动兵,尤其是第三次,动兵三十万,船数千艘,以至于剑南道百姓不得不出卖房屋,甚至卖儿卖女,各地起兵的地步。”李绚轻轻摇头,说道:“也就是第二年五月,太宗皇帝病逝了,不然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杨广。”
张柬之沉默了下来,他是武德八年生人,贞观末年正好二十五岁,从二十岁的时候,太宗皇帝开始征高丽,但第一次就颇为不顺,但太宗皇帝很果断的及时撤兵,虽然如此,但回到河北之后,依旧旧疾发作。
之后,过了三年,皇帝又开始筹备东征高丽,甚至已经有一万兵杀了高丽,但可惜那个时候,西北回纥人又乱了。
翻过年来,便是李绚说的,动兵三十万,征伐高丽之事。
连续几年的征战,虽不至于民不聊生,但府库的确已经少的可怕,剑南道,蜀中那种富裕的地方,都因为地方官吏的急切收税,而导致不得不出卖房屋,甚至卖儿卖女。
成都一带还好,但川西川南,不少百姓已经被迫躲入身上,甚至于有人勾结僚人起兵,反抗大唐。
在朝中,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都不止一次的劝谏,但太宗皇帝依旧不予理睬。
一直到第二年春,皇帝突然生病,到了五月已经病逝。
偏偏那个时候,太宗东巡翠微宫,李治后来才赶回长安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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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事情,一幕幕的在张柬之眼前浮现,他沉沉的拱手道:“陛下慎重之意,臣心中感佩。”
张柬之没有劝李绚不要去征新罗,东岛那些地方,从前汉起就是中原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