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精神起来,从话音里听出来,他非常渴望能出去,可谁不想离开这里,我悲哀的想着,因为我是个看事的人,现在,老冯头和张二赖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想起我看到的那只手,像脱骨的鸡爪子一样的手,我告诉老冯头。
“啥玩意……。”
老冯头身子抖动一下,忽然精神起来。
“我的妈呀!我活到这么大岁数,没少听矿井出事的事情,那时候,总让儿子跟我念报纸,所以,不管家里多困难,我都舍不得让儿子去做煤黑子……其实,矿井里有死人骨头没啥稀奇的……就是太吓人了……。”
“嗯哪呗,死人我见多了,比这惨的有的是……。”
张二赖又平静下来了。
“小伙子,你一直都没有睡?”
老冯头问我。
我点点头,在这个潮湿阴冷,恐惧的地方,命都快没了,谁能睡得着,他和那几个人,可够心大的了,苦笑着摇摇头。
“你们看,洞口有点亮光了,咱们是不是继续寻找通道或者出口了……。”
“嗯哪呗,赶紧起来吧,咱们还得继续找……张二赖又恢复了常态,他走到那几个人跟前,去扒拉他们。
几个睡得正香的人醒了,其中那个喜欢抽烟的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来到老冯头跟前伸出手。
“这煤黑子,又想抽烟了……。”
老冯头嘴里小声嘀咕着,把烟袋紧紧握着,他忽然不舍得烟了。
那个人失望的看着他。
“去去去……我老头子就靠这点烟提神了……我要活着出去,我要见儿子……。”
他忽然变得很是激动,恼怒,向那个人挥挥手。
“老人家,给我抽……抽一口就行……一口……。”
他近乎哀求的说。
“不行……不……行……。”
老头倔犟的说。
剩下的几个人,忽然都向他伸手要烟抽。
只有张二赖漠然看着。
其中一个穿着工作服,头上顶着鸡窝,满脸黝黑黝黑,只看到眼珠在转动,露出一排醒目的白牙,高个子矿工幽幽的说:“到了我们的地盘了,还这么横,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