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之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把粗糙的藤编扇扇着风,他倒没有像林平之那样想得那么远,只是如实回答:“能吃能喝,该是好的吧。”
林平之四处望了一下,也跟着裴衍之一起坐下,屈腰时眉毛微微一蹙,随后从腰带内拿出了一个凤凰镯。
“能吃能喝……对了,这个是云雅师叔给你的。”
林平之将手镯递了过去,又继续说道:
“这凤凰手镯原是给刚入门弟子的法器,其所用耗材是堪比玄铁的存在,只要受到巨大的力量的冲击才会出现裂纹。师叔说这里条件有限,只能修补至此。”
裴衍之看着递过来的手镯有些愣神,他没想到被蛇妖拿走的手镯还能拿回来。
裴衍之笑了笑接过手镯,“有劳云雅真人了。”
手镯的颜色虽看不到白色,但也没有变回到一开始的艳红色,它现在的颜色偏向于蜜桃红,介于粉色跟红色之间。
“季礼得裴兄真心,又有裴兄生死相伴,平生也算一事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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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之一听知道林平之言中意说的是他跟季礼的【同生契】,当下解释道:“我同季师姐的关系并非如林兄想的那般。”
林平之不解,“噢?”
“林兄可知这田里的花叫什么?”
“花名芍药,根可入药。”
裴衍之笑道:“诗经有云: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在我们老家,这芍药花就跟着凤凰手镯一样,象征爱情。”
裴衍之抬起手往前探去,手指微曲,似乎握住了那在风中摇曳的芍药花,又道:“只是此花,只适合林兄你赠与顾道友,却不适合我赠于季师姐。”
裴衍之收回了手,拿起地上的藤编扇扇了几下,又补充道:“此扇,才是适合我赠与她的礼物。”
裴衍之看着远方,表情有些惆怅,他并未察觉到手中的凤凰手镯上红光一闪。
林平之仰望着天空,闻言突然将头凑近裴衍之道,“莫非季礼在魔渊中收了面首?”
林平之这一无厘头的问话让裴衍之险先将手里的扇子拍他脸上。
“唉,你与季礼二人别离,这云雅师叔头上拆婚的功绩又添上一笔。”
林平之满脸可惜的拍了拍裴衍之的肩膀,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裴衍之独自一人在外,也能理解那凤凰镯上为何有裂纹。
“我与阿瑶倒是托那镯子的福,解开了不少误会。她知我心系她一人,我知她白首与我共,我二人携手同行,共歼妖邪,余生足以。”
裴衍之赞同的点了点头,小说里你们两口子也是这样的。
“林兄所盼之事,衍之羡之。”
裴衍之无意识奉承的话到了林平之耳里却变了味。
“裴兄,平之并不愿来日与季礼刀剑相现,裴兄如若能劝季礼改邪归正……”
“你也认为季礼是邪吗?”
云渺宗的弟子遍布天下,颜回手里的一个小小雁行门都能查出各地修仙家族的端倪,他不信林平之查不出。
近段时间以来的这些灭族纷争,说到底就是各修仙家族势力对资源的抢占,只是把锅扣在魔渊头上罢了。
安静片刻,林平之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以天地立心,以万民立命,斩妖卫道,不计代价。”
裴衍之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以天地立心,以万民立民,不计代价吗?”
裴衍之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林平之。
林平之坚定的点头,“不计代价。”
“前方满是荆棘,无谓的挣扎只是蚍蜉撼树呢?”
“裴兄又何知蚍蜉撼不了树?”
林平之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里满是温煦,他笑着,从地上拿起一颗石子。
“裴兄觉得此石是否令那山崩?”
裴衍之循着林平之的目光望去,林平之指的那山,离这花田最近也有几十里远。
“按寻常言之,不可。”
林平之看着裴衍之摇头的神情,宛如从他身上看到年少的自己。
他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脑海中又浮现了当年大师公与他谈话的场景。
“若今日我替这石子召告云渺宗上下,此石可令青鸟峰崩,然石落之,青鸟峰未崩,你猜弟子们会如何看待这颗石头?”
那时的他如何回答他已经忘记,但不外乎就是说那石子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当时大师公只是笑了笑,说:“你非石,安知它仅想令山崩?”